直至清洛做好晚饭,去叫林归远出来吃饭,敲了很久都不见他应答,众人这才着了急,萧慎思一脚将门踹开,冲了进去。冲至林归远床前,只见他双眼紧闭,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额头上汗珠不断流下,但面色却诡异地一半潮红,一半淡青,十分吓人。萧慎思用手一摸,只觉他身子一边滚烫似火,另一边却寒冷如冰,无论众人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应答。
众人这一下慌了手脚,一路走来,一直都是林归远在替大家诊病疗伤,现在他自己这个大夫病倒了,又有谁来替他诊治呢?
萧慎思想了一下,对清洛说道:“三弟,你赶快到门口跟那些侍卫说清楚,叫他们去禀告燕皇,请他派个太医过来。”清洛拨腿就往门外奔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燕皇竟亲自带着十多名太医赶了过来,屋内顿时黑鸦鸦地站满一地的人。
几个老成的太医上前替林归远把脉查看,燕皇背着手在房内转来转去,显得甚是担忧。
那几名太医商议了一阵以后,齐齐跪于燕皇面前。燕皇不耐地挥挥手:“不要讲废话,到底怎么样?”
“启禀陛下,这位公子所得之症似为心疾。”
“心疾?”
“是,陛下,这位公子以前似曾经历过什么重大的打击,心脏受过严重的创伤,虽然有人曾用十分高明的手段替他将心脏闭合上,但臣等替他把脉,觉察出他的心脏受损之后并未完全恢复到正常状态,所以在外来因素的刺激下,心脏剧烈收缩,全身经脉封闭,才会出现这样昏迷颤抖的症状。而且,如果心脏不能完全康复,以后这位公子再也不能受到强烈的刺激了。”一位年纪较老的太医跪禀道。
燕皇身躯一震,说话也有些发颤:“那现在有没有治疗之策?”
“臣等可以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令其不再收缩,另用药物安定其神经,慢慢恢复他的血液流通,但这其中有一个为难之处。”
“什么为难之处?快说!”
“这位公子体内也不知是中毒还是先天所致,竟有寒热两股气流,相互冲撞,令其病情加重,只怕先得将这两股气流化去才行。这个臣等还没有找到相应的治疗之策。”
燕皇面上神情风云变幻,呆立半刻,一步一步地走向林归远床前,萧慎思本将林归远抱在怀内,见他过来,面上表情怪异,不禁说道:“燕皇陛下———”
燕皇一把将萧慎思推开,坐在床边,把林归远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中,真切地感觉到体内之人身上一半火焰一半寒冰的情况,全身巨震,泪水终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众人心中惊骇无比,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过得片刻,终是萧慎思率先劝道:“陛下,还是先替二弟诊治要紧,您看———”
燕皇痛苦地闭上双眼,轻声道:“你们先下去准备治疗心疾的药物吧,他这冰火之毒朕自有办法,拿把短剑给朕。”
几名太医躬身退了出去,有侍卫上来递给燕皇一柄短剑,燕皇睁开眼来,找到清洛身影,对她说道:“小丫头,你来帮忙,用公孙影教你的手法按住他承浆、廉泉、内喉三处穴位,让他的嘴张开来,用上你三分真力即可。”
清洛忙趋近来按燕皇吩咐行事,望着二哥痛苦的样子,心中剧痛,此时想起这几个月来,二哥不知救了自己多少次,这一次,自己却没有办法救他,如今他这样痛苦,叫自己情何以堪?
燕皇松开抱住林归远的双手,让他倚在自己的胸前,右手一挥,短剑竟划破了他的手腕,一股鲜血喷溅出来。
众人一片惊呼,燕国诸人更是跪满一地,齐声唤道:“陛下!”
燕皇不理众人,将手腕伸至林归远口前,那殷红的鲜血如流水一般淌入他的咽喉。燕皇显是催动体内血脉快速运行,鲜血不断流入林归远嘴中,半刻之后都没有停止的迹象。燕国诸人显是十分惊慌,纷纷磕头道:“陛下,请陛下保重龙体!”燕皇却充耳不闻。
萧慎思等人在旁看着,也觉心惊肉跳,萧慎思心内叹道:只怕二弟真是这燕皇的亲生儿子,这种局面又该如何应对啊!
再过得一阵,燕皇终于将手收了回来,伸手封住自己伤口处的穴道,几位太医忙过来替他包扎止血。说也奇怪,此时林归远原先一半红一半青的面色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稍稍有些惨白。清洛也感觉到他体内不再有两股寒热气流相互冲撞,便松开了按住他穴道的手。
燕皇再将林归远搂入怀中,不管是太医们过来替林归远施针还是灌药,始终不肯放下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