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蓝铃怎么样呢?
小福已经嫁人了,就留了她一个在府里。
是否太冷清了呢?
想孩子吧,可惜无法让她看看这两小子多能干。
比楚轩还——
“将军?!”听见篮筐呼拉到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人的惊叫,我回过神来,看到七彩的泥丸珠子在我脚边遛遛滚动着,慢慢抬头,那个拿着扁担的卖货郎正看着我,他又叫了一声:“将军?单将军?”
从记忆中搜索着这张苍老但熟悉的面孔,我慢慢露出了笑容。
那是只有一面之缘却愿意相信我,把妻儿托付与我的人。
“楚轩。”别来无恙啊。
“将军!”他听到我叫他的名,眼睛中也有泪流出,猛地扑倒在我脚下,抓着我的手,狠狠哭了起来。
原本那么坚毅的人呢。
“你……”我眼中有泪,却无法成语,两人在风中颤栗了半天,我才拉着他,踉跄蹒跚的回了房子。
“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他笑了一下,道:“掉下悬崖后没死,被悬崖下的部落救了,顽强的活了下来。后来被大月和的公主所救,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之后辗转流浪,一直无法安身,直到到达宁古塔……”
“你这么多年来也辛苦了。”我摇头叹息,人的命运真的如此巧合和不可思议呢。
“这算是自我流放了。”他这样说,才让人从他被风沙肆虐的过于苍老的脸上看到豪放的过去。“将军,您又是为什么……”
我苦笑,推开脸上的头发,让他看到那刺青。他大吃一惊:“将军!您不是功臣吗?!”
“不单是发配,还是废了我的武功。”我继续说。
“这……”他唏嘘不已。
外面响起车轱辘声,我听到两个孩子回来的脚步,笑了笑,站起来:“不说这个了。阿轩!安然!”
“爹爹。”两人应声进来了。
“见过你们的父亲。”我把他们推到楚轩的面前。
“这是怎么?”
“楚轩啊。”我握住他的手把孩子的手放到其中,“这便是当年大月和公主生下的一对孩子,你的亲生骨肉啊!”然后看到他惊喜万分欣慰不已的面孔,知道自己这辈子至少有一件事情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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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的退出屋子,让他们父子联络感情。
老了……人不曾老,然而心老了。
老了,便如同风中的树叶,脆弱的难以想象。
老了,如同残烛夕阳,瞬间消灭光芒,也只是微弱的一点。
谁知道漫长几十年的人生,竟然这么快的就从身体内流失,就好象流沙,消融消融,无能为力的偏偏是它的主人。
我曾经怀着热烈的希望,离开了家乡的小山村;曾经怀着悲伤的愤怒去刺杀先帝的儿子;夹杂着恩情的去爱我的君主;热血沸腾的驰骋疆场。
如今还剩下什么?
一副被蛀空的身体?
一颗麻木绝望的心?
又或者是碌碌无为、仓惶无力的人生?
到了今天回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乍然一身,空洞乏味的让自己都在胆寒。
一切都快了结了。
一切都该了结了。
九
马车,似乎千年以来都发出那种单调的声音,然而在雪上,却感觉被捂住了一样。我拿著书,心不在焉的靠在舒服的坐垫上,紧紧用狐裘包裹住自己,依然抵挡不了从心里散发的冰寒。
“阿爹!阿爹!你发呆啦!”安然在车前喊我,我愣了一下。慢慢拉回自己的回忆,咳嗽了一下,坐了起来。只是一瞬间的回忆,竟然已经覆盖了我生命的全部,时间过的如此的快。京城也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孩子还在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攀福比贵的人们。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呢。
本来,皇上让我回朝养老,我并不打算带孩子们一起回来的,然而楚轩不赞成,孩子们也不放心我。争辩再三,无奈带了孩子回来。
回来也好,再看一次这地方,莫要再被这繁华外表欺骗,失足踏入阴谋的漩涡便再也脱身不了了。
“阿爹,到啦!”到了家门口,安然等不急得跳下去,冲进大门,就听见他喊“娘,我回来啦!”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笑了起来,十年没见,蓝铃哪里认识他。
“阿爹,您小心下车。”阿轩扶我,小心叮嘱。
“我还下得来。”我拒绝了他的扶持,掀开帘子,跳下车,却晃荡了一下,阿轩连忙扶住我。“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