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瑞雪。
爱你……
瑞雪。
这水能喝么?你喂我喝……
这么瘦小也能来考武举……
我好想你,瑞雪。
瑞雪,瑞雪,瑞雪……
我无力倒在他的怀里,胸口燃起一团火。
幽暗的、热烈的,冰冷的、颤动的,绝望的、嘲弄的,压抑的、蔓延的……灼伤着我,也燃烧着我。
那火,渐渐刺痛起来,越来越痛,越来越骚动,犹如一条毒蛇,抽取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份力气,每一份毅力,每一份期盼和坚持。
我缓缓闭起眼睛,泪水伴随着嘴边流出的血,浸湿了他的龙袍。
爱我么?
是啊……
真的?
如果,赵晨曦不是皇帝,单瑞雪也不是臣。那该多好?
心死泪干,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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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宁古塔
天气很冷,雪刚下完了厚厚一场。
这个地方,荒凉的很,冷起来让人心寒。
河里的水冻了有一丈多厚。只有取井水用。然而井上的绳索却冻结了。
安然,阿轩都还在房内睡者。然而,府内的总管来催,说是大人小姐们要起来梳洗,让赶紧送水过去。
不想吵醒他们,我自己起来先动手。
提起桶,摇着冻僵的井架子放下去,却已经累得我开始咳嗽起来,越咳越大声,屋内两个人自然就醒了过来。
“阿爹!你又在逞强了!”阿轩先出来,抢了我手里的东西去,连辩驳的时间都不给我。
“是钱大人府里要水么?我和阿哥就可以了,您去吃早点。”安然也跑了出来,还穿著里衣,拿了手里的棉袄就给我披上,“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
我皱起眉头,咳嗽了两声:“你们不要以为我快死了好不好?”
“哎呀,我们哪敢哪?您自己这么折腾,不用我们以为了吧?”安然的嘴比较毒,笑嘻嘻的说话。
“你……”我看他,他也顶回来,我笑了起来,“好好,我是不顶用了,我回屋里吃闲饭。”
“这话不是我说的。”阿轩大声说,一刻的功夫已经灌了一缸水。“安然,快点过来帮忙。别老作弄你爹。”
我笑着,又咳嗽了起来。
“你看你看!”阿轩的声音已经开始不高兴的响起来,“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将军啊?武功给废了,身体也搞垮了,又被人发配到这天不着地的地方,你——”
“好啦!你也少说两句,别以为比我早生出个头就当自己是大哥了!”
我咳嗽着退回屋内。
我受苦无所谓,却没有想到,孩子竟然也被牵连了进来。圣旨一下,单家所有男丁都被发配到这最惨烈最悲壮的地方来了。
那是贫瘠无法形容的地方……
那是生不如死的地方。
发配来的人,都按户分给这里的士兵官员。
这些人,再不是当年的权贵显赫,宁塔古很迅速的就让你意识到,你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幸运的是钱大人比较善良一些,看在我体弱多病,又带着两个孩子的份上免去了我的劳役之苦,就负责教教府里的护卫,教教各家各户识字。
我亲眼见过那些士兵以狩猎这些人为乐,为了得到一个女子而残杀她的丈夫,当众强奸孩子。我却无能为力。
我只有三十岁,却已经伤痕累累……
我习惯的抬头摸脸颊上的刺青。
永远了么?
就这样?
“阿爹,我们走了!你记得给屯子里的娃子们上课。”阿轩在外面叫,我开窗看去,他两个小人已经灌满了三口一人高的大缸,用牛车拉着,正往外走。
“小心啊,路上。”我挥挥手,也不知道他们看见没有。
收拾了两本给孩子们撕得残缺不全的百家姓,这是我能够在这里找到的唯一的书了,我匆匆穿好外衣,咳嗽着出了门。
外面正开始刮冷风,嗖嗖刮着,刀割一样,让我痛得酸痛。
这样冷的冬天,却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
想必是坐在金碧辉煌的殿内,喝着最好的暖酒,躺在软塌上,笑看妃子们讨好嬉闹么?
阳光,一定从屋檐上飞流下来,铺洒在那样空旷而寂静的宫殿间,掩盖了分外的丑恶和血腥。
“有——芽糖——顶针——彩线的卖喽——”
远远从风中听见悠长的吆喝声,卖得都是在这荒芜的地方稀奇贵重的东西。这里什么都缺,缺的厉害,所有的东西价格也高的离谱,往往是那些罪人们存了一年的钱,也不过能买到一盒火石又或者一包盐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