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该不该和昭哥说……”
“说吧!”
叹着气,三郎递给他张纸条,有点焦急地补充道:“昭哥可别淌这浑水,省得自己吃亏。”
雪卿猜到,展开纸条,果然是陶荆的。
第22章
门上了锁,守门的见来人是雪卿,还是有点为难,互相对看了看,没敢忤逆雪卿,只嘱咐尽快,切勿耽搁太久,他们也怕被爷知道挨骂。雪卿明白他们的苦处,应允了。
大冷天也没关窗,陶荆坐在窗口朝外张望,似乎等他很久,见他走近,却又恢复老样子,傲慢地转头关上窗。屋里冷得跟冰窖一样,陶荆青白的脸上,半两肉都没有,只剩骨碌碌一双大眼。雪卿心一抽,面前人哪里还有以往荆哥儿风姿绰约的模样?任什么样的人如此深院里关着,来往也没几个人,总有疯去的一天吧?
“你欠我个人情,”陶荆也不拖沓,开门见山地说,“几年前我在外头遇见过六爷,是我跟他说你在‘秋海堂’,他后来才找得到你!”
雪卿当然知道陶荆提这么一出为的什么,直问道:“你要我如何还?”
陶荆转身,费劲地挪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个锦囊,里面是颗绿翡翠,成色极好,半点瑕疵都没,显然是心爱之物,才故意藏起来,怕给人搜了去。在手里攥了好半天,才缓缓递给雪卿。
“爷找到那笔银子后,把他送官了。”陶荆说着,眼里露出怨恨之色,雪卿知道他依旧责怪自己,只当做没看见,听他继续说:“你帮我把这个拿去当掉,银子送牢里打点,别让他太委屈。”
雪卿当然知道有江家二爷的关系在,在京城查笔银子还不是什么难事,但听陶荆如此一说,不禁动容,将翡翠推了回去:“我手头有银子……”
“谁稀罕你的臭钱?”陶荆尖锐地打断了他,将翡翠粗鲁地塞进雪卿怀里:“拿去!从此我跟你谁都不欠谁,两清了!”
雪卿知道陶荆就是这脾气,上来一股劲臭得很!他收了东西,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都自身难保,何苦还管他?”
陶荆冷冷一哼,满脸不屑:“我才懒得管他,只不想将来死的活的,纠缠个没完。”
若陶荆做作真情,雪卿不会去相信,他总觉得陶荆这人是不会把喜爱憎恶挂在嘴边的人,这么多年,身边恩客也没断过,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动过心。可他对人越是刻薄,就越是认真,如今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为那人打点,嘴上也不肯服软,更不会承认自己喜欢他,这倒是象陶荆的。
往外走的时候,雪卿心中闷闷有点疼,虽然向来不怎么和得来,但毕竟看过陶荆光彩照人的年月,无法不去同情如今憔悴不堪的人,再这么关下去,陶荆还能好活多久?多半是要疯魔了!
几天后,下了小雪,屋檐上浅浅一层白,雪卿竟夜未眠,心事重重,起床时头重脚轻,庞姨见他失魂落魄,也没说格外吃惊,她以为六爷这几天没来,昭哥儿有点慌了吧!
刚洗过脸,换了衣服,三郎慌忙跑了进来,带进的风霜之气,让雪卿顿时清醒不少。三郎惊喘不定,在他跟前说:“不好了,荆哥儿昨夜跑了,爷在大发雷霆,跪一地的人在挨骂呢!都说从没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雪卿心里翻了个儿,爷发脾气的时候,他也怵得很:“不是锁着吗?他怎么跑的?”
“有人接应,偷了钥匙,趁夜深人静,从侧门跑的,老天也帮忙,下半夜才下雪,不然怎么也留下些痕迹!”
一上午风平浪静,雪卿看了三五页书,写了几个字,用过午饭以后,实在盯不住,回床上躺下睡了会儿。迷迷糊糊地,被人推醒,嘈嘈地嚷:“起来吧,昭哥儿,爷找您去!快点儿吧!叫得急着呢!”
雪卿来不及添衣服,随便裹了件外袍就出去,给冷风一激,头不要命地疼起来。三郎说的跪了一地的人显然已经都撤了,屋里只剩梁红地一人,搭着腿喝茶呢,看不出上午还生那么大的气。
“爷,你找我?”
梁红地抬头,看出雪卿午睡刚醒,语气平静地问:“昨晚没睡好,大白天补觉呢吧?”
第23章
梁红地抬头,看出雪卿午睡刚醒,语气平静地问:“昨晚没睡好,大白天补觉呢吧?”
“昨晚风大,吵得慌,睡得不安稳。”
红地嘴角一扯,冷冷地笑了:“行啊,长本事了,说瞎话都不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