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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15)

正寻思着,门外传来陶荆的声音:“昭哥儿在吧?我可进去了!”

“进来吧。”雪卿话音刚落,陶荆掀帘子走了进来。

“昨儿晚上来找你,你不在。去哪儿疯去了?”

“在裴爷那里住的,你找我做什么?”

“还你书,看完了。”陶荆掏出《奇情记》,放在雪卿的桌子上,“故事编的跟花儿一样,哪有那么好的事?”

雪卿知道陶荆说的是书里的故事:“有情人终成眷属么!你要喝什么?我让庞姨准备去。”

“外头人什么样,我不好说,这胡同里的,哪个能落个终成眷属的?”说着点了他喜好的茶水,又叫了两样点心吃,才继续说,“灵官儿你还记得不?几年前给老斗赎了身,去苏州过日子的那个,前两天我听说过去一年多就给人抛弃了,自个儿的钱花没了,跟个叫花子没什么两样儿!谁给几文钱,就跟谁睡的。那叫个惨呢!”

雪卿听得心里直哆嗦,想当年他和灵官儿还算熟络,常有往来的:“他怎不回来呢?”

“回来做什么?你当爷是菩萨?爷才不会管他!谁让他当年就信了别人?过来嫖的,有几个真心对你?过两年玩腻就算,傻子才当真呢!”陶荆翘腿喝着茶,“就说‘容庆王爷’,你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他还挂着裴爷?”

故弄玄虚地,陶荆故意转念说:“这点心做得不地道,要‘回风堂’的才好吃。”

“有的吃就不错,你还挑?”雪卿说着,假装不在意地问,“那你说王爷为何不舍得裴爷?”

“因为王爷压根儿就没吃到裴爷!二十多年,裴爷的身子楞是没让他碰过!这吃不上的,总是最香!”陶荆笃定地说。

第16章

中秋的晚上,没什么格外的庆祝,一起用过晚饭,院子里坐了,想着赏月,不想天上云甚多,半遮半挡地,也看不真切,加上凉了,裴玉亭从扫墓回来身上就不舒坦,早早歇了。临回来之前,梁红地还告诫雪卿说:“大晚上的,你别出去疯,老实呆着。”

雪卿答应了,回到自己院子,三郎正等在那里。他有点吃惊,本以为三郎今晚会约会他的“小佳人”,不想竟还没走。跟着他进了屋,三郎莫名其妙红着脸,似乎掖藏什么不好意思的事,难以开口。

“有什么话?”雪卿问他,“值得你良宵不与佳人度,偏在这里等我的?”

三郎从怀里掏出串东西,“叮咚叮咚”响的,是用小酒盅串在一起做成的风铃,提在手里,一拨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动听得很。

“今儿是昭哥儿的寿辰,昭哥儿现在什么都不缺,便做了这个,算是点儿心意,祝昭哥儿福如东海,寿……寿比南山,一年比,比,一年好!”

三郎说着,脸红得能掐出血来。雪卿却是笑了,三郎是个木讷人,平日里话不多,更别说表面的客气话儿,今晚上倒是开窍了!

“是她教你的吧?”

“风铃儿是我的主意,”三郎诚恳地坦白,“话,话是她教我说的。我本来觉得……”

说着说着,就没什么动静,雪卿平日里也习惯他不擅言辞,这会儿闲的,来了逗他的兴致,偏问他:“你本来觉得什么?”

三郎似乎更加紧张,吭吭巴巴地:“昭哥儿是什么人啊?我说不说的,您心里都明白。”

雪卿因为这句话,涌出股说不出的滋味,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旁人眼里的所谓“明白人”。可他脸上没显露内心的怀疑,依旧笑着对三郎说:“我当然懂,你帮我把它挂窗下,谢谢三郎的心意!”

三郎过去挂了,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转身递给雪卿一个信封,说:“下午‘容庆王府’的人送来一封信,给昭哥儿您的。”

雪卿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短短写了句话:“今夜亥时,东侧门外等。毕荣。”

梁红地拿过刚送过来的药碗,试了试,还是烫,拿在手里凉着,边和半坐在床上的裴玉亭唠嗑,话是从节前收到的一份匿名贺礼说起的。那份礼指明送给裴爷,却没落款。平日里倒也有些无聊恩客,会摆弄些故作神秘的小把戏,可裴玉亭这些年和外面几乎没什么往来。

“你问过王爷没有?”虽然觉得王爷不象那种人,红地儿还是忍不住问,这谁都有犯傻的时候啊!

“他这几日忙着,哪有工夫问?”裴玉亭将手里的书放一边,“说不定送错也不一定,对面那家不也有个裴姓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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