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鹤却没有放手,反而握紧了那腕子,指尖一路划过对方滑腻的皮肤,拂上了脉门之处。
花浮一惊,抬起一掌就拍向东青鹤,下手用了十成的力,呼呼掌风都挟着火般的金红,半点没留情面。
东青鹤却不闪不避,任由那手挥到面前,解释着方才自己的行为:“我想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花浮却不听他分辨,一掌抵上对方前胸,却只觉拍到了铜墙铁壁一般,随着东青鹤的护体金光贲出,他整个人也跟着一颤。
幸而东青鹤及时揽了对方一把,花浮才没有被反震出去。
察觉到二人猛地拉近的距离,花浮气得双目晶亮,面皮抽了抽咬牙道:“人人都说你东青鹤乃正气之士,现下看来,也不过是个蛮不讲理的莽夫而已。”
东青鹤的手仍揽在对方腰上,感觉着手下那不盈一握的细致,不客气的反问:“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知我是什么样的人?”
花浮一怔,用力脱出对方的包围,不快道:“那只能怪东门主威名远播,我竹死岛虽地处海上,但到底不是在海底,该知道的事儿,该认识的人一个不落,不过……也仅只认识而已,没有旁得了!”
说罢,不再看东青鹤的模样,闪身入了屋。
望着那被重重合上的门,东青鹤眸内情绪翻了几翻后,终归还是趋于了平静。他微微一笑,带了丝似忧似喜的神色,返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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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青鹤本欲先去找破戈,不过抬头看到眼前的片石居时,他心头一动,几个纵跃便进了偏院内。来到门前,看着门窗上自己亲手所下的禁锢符完好无损,东青鹤崩起的脊背微微松缓了下来。
他甩袖破了那符,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小徒儿依然因为醉酒而睡得香甜,脸庞都染了昏沉的红晕,腮边还有两道压出的印痕,满满的天真迷糊。
东青鹤在床边缓缓坐下,望着对方毫无所觉的睡颜,伸手搭上了常嘉赐垂落在床沿的手腕。
指尖传来细微的跃动,与之前所触的脉象完全不同,那人的坚实有力,丹田充盈,而嘉赐则绵滞虚软,气息纷杂。
不一样,的确不一样。
东青鹤失笑一声,小心地将少年的手放回了被褥中,又看了一眼常嘉赐,起身走了出去。这回没再设下禁制了。
来到破戈那儿,就见他搭着腿一脸的若有所思,回头看见东青鹤,不由连连摇头。
“门主,我不懂,我真不懂……”
东青鹤掀袍在他身边坐下了,问:“你查过了吗?”
“查了,”破戈点头,“黄芦火海上的确有个竹死岛,那儿的人很少,多半都是妖修,这一代的岛主是个姑娘,名为灭瑶,不过两百多年的修为,道行尚浅,寻常由教中长老照顾指教,而今日我们所见的二人就是竹死岛的长老。以往,岛上的人不太来我们这儿晃悠,所以他们惯用什么兵器,门派的图腾是否真是金蝉印,还要些时间才能查清。”
见东青鹤垂眸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破戈斟酌了下忍不住问。
“想来昨日进门偷刀的应该也是他们,那竹死岛的人做事颇有些邪性。”不是背里偷,就是当面抢,若换做以往,东青鹤这样的怎么可能与对方为伍,但现在破戈却不敢断言了。“门主……可是识得那花浮长老?”
东青鹤眼睫一动,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我的一位故友。”
故友?
破戈挑了挑眉。
他怎么觉得人家并不认识,不,应该说是不想认识他们门主呢,难得门主竟还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当年,我和他都不过是一散修,结伴游历时不察遇上妖兽,他为救我内丹耗尽,伤得很重,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却不想,时隔多年,他竟重回我面前,而我方才探到他的脉门,他的修为精进了很多。”
这个故事怎的如此耳熟?!只是里头的主角似乎不太对?
向来对于门中轶事都了若指掌的破戈长老立时觉出了问题来,不过他从来不会多嘴相问,只在心里一番猜测计较,面上则气定神闲道:“若是时日久远,修为渐长也是正常。”
东青鹤却摇了摇头,他觉得花浮的气脉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不对,东青鹤竟一时说不清。
“罢了,他现在只要无事那就最好。”
不过虽然心中挂怀,但不代表东青鹤就会掉以轻心,他对破戈道:“着人多注意些。”
“我明白。”破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