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道义所在,报答就不用了,就此告辞。”不待司金銮再出声挽留,两人一展轻功,已是不见了人影。
“这才是真正的大侠啊。”司金銮徒留羡慕地道,见秦怀书正在整理刚才被弄得狼狈的仪容,便道:“我来帮你弄吧。”拢拢他的发丝,将自己的束巾扯下一半来替他系好了,又将他的衣衫抚平,重新束好衣带,两人这才翻身上马。
秦怀书见著他的体贴,心下只觉越发的五味杂陈起来。
只怕……自己的心,真的要在眼前这个明明是个二十八岁理应成熟的男子最近却越来越觉像是十八岁有点傻气有时有点粗心有时却又极为体贴的男孩身上给落掉呢……
为什麽……会是这样的发展呢?这样的一切,全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来自己,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第十八章
经过刚才的一阵打斗,两人俱是又累又饿,於是一进市镇便找到当地最大的酒楼坐了下来。
正吃著,司金銮不时觉得有人在看他们,不由四处张望,马上便发现对面桌上的人一直朝这边看,那是一个二三十岁年纪书生模样的人,见他望过去,那人便过了来,朝两人拱拱手,这才朝秦怀书道:“这不是秦兄吗?”
昨天他收到一封神秘的来信,说是秦怀书在往他这个方向的途中,如果他想见一见他的话,可以到城中最大的酒楼看看。
他本来是不想来看的,毕竟,秦怀书当年给他的印象真的是太差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又盛传他被皇上收为了男宠,所以,跟这种巧言令色的小人,他实是无打交道的必要。只是,他实在很好奇依秦怀书那样一幅容貌,怎麽会当上男宠呢?是不是有人误传?所以,他这才决定过来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没想到,在城中最大的酒楼上,他还真的看到了那个家夥,只是,那人的神态已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弄得他犹疑了好半天才敢上前相询。
“不错,正是在下,马衡兄好久不见了。”秦怀书向他颔颔首,接著喝酒。
那马衡见他冷冷淡淡的样子,不由有些尴尬,干笑道:“秦兄变了许多,马某刚才远远瞧著,仿佛像又仿佛不像,令在下都不敢上前相认。”
“怎麽,秦某相貌变了许多吗?”
“不是,秦兄貌虽依旧,性情却是大变,以前秦兄对马某……可不至於这麽冷淡啊,听说秦兄做了翰林,民间还纷纷扬扬地传说兄台现下是皇上的男宠,怎麽,这是真的吗?所以见了故人,就瞧不起了?以前秦兄三餐不济的时候,对马某可是另一幅嘴脸噢。”
马衡倒真的是标准书生性格,想以前姓秦的那种低三下四没骨气、见人就逢迎,现在有权有势便一幅忘恩负义的样子,他心下就不由有气,管他什麽翰林、男宠他都不怕,反正他现在若不骂上一骂,是怎麽也不会痛快的,所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便越说越难听起来。
“既然马兄你也认为在下当男宠是传说,那你觉得秦某有当男宠的资本吗?愚人会那麽认为没什麽稀奇,但马兄向以隐士自居,连朝廷征召也不屑就任,以兄如此样的人物,竟然连如此的大脑也没有?莫非人家对马兄的赞誉也是虚的不成?马兄居然会与天下人一般相信市井传闻,实是令秦某大失所望。再者,秦某若真是男宠之流人物,又干卿底事?秦某若真是男宠,马兄不想见秦某对你冷淡,难不成还想与一个男宠过往从密不成?听了马兄刚才所言,真不敢相信当年秦某怎麽会与兄台这样的人交往。”
秦怀书一阵牙尖嘴利的痛骂把马衡说得当场便惭愧地低下头去。
天!这秦怀书什麽时候变得这般能有理有据地雄辩滔滔了?真的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虽因为喜欢巴结权贵所以也有点能说会道,但那种能说会道可是让人一听就恶心的阿谀之词啊!跟今天秦怀书的表现,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他能不吃惊吗?
於是当下便边道著歉边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书怀兄教诲的是,马某实是有些不分青红皂白了,不过秦兄变了却是真的,以前秦兄可没现在这般令人折服的风采呢!”
岂止是没有,根本就是一个委委琐琐、一天到晚四处蹭吃蹭喝的家夥,令人一见就会不自觉地厌恶起来。
秦怀书微微一笑道:“韩信当年尚乞白食,何况区区秦某。”
马衡一想也对,谁无贫困之时、落魄之际?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了些,当日对他那种行径颇有微词也太眼光浅薄了些,想到自己的见识也与寻常人无二,真正如燕雀般不知鸿鹄之志,不由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