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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5)



他要去看看是不是那人。

半个时辰後,手下人回来报告,凤唯止正在向城门走。

於是姚安便带著一两心腹过去了。

在城门口看到了那人,姚安差点吓得腿软,後来又想想会不会是长相相同,其实那人不过是个普通的江湖人,却在这时听那矮个子清丽少年问道:“奇怪,怎麽……怎麽没人拦我们。”

说话的自是任宝卿,从制衣坊出来後,他们便信步向城外走去,然一路上安静得很,并无官差抓人──依照他的经验,过了这半天,知府应该来拿人了啊。

听任宝卿这样问,凤唯止有意无意地向身後望了望,微抬高声音,冷凝道:“这帮仗著父辈福荫横行乡里的畜生,没给他个人头落地,已是我宽宏大量,若他再不思悔改,总有天会连累他的父执辈。”

看似是在回答任宝卿的话,其实却是故意说给跟踪他的人听的。

凤唯止是习武之人,而知府姚安不过是普通人,他跟踪凤唯止的行径凤唯止自是看到了。

却说当下姚安听到了那人声音,这才明白并非容貌相似之人,而实是真身,再听他一席话,已是面如土色,浑身抖的像筛糠,回去後第一个事便是给了他那个已醒过来正跟娈宠美姬调笑的儿子一个耳光,而後更是下令禁足一年。

再不禁足,他这老子都要坏在他手里了!

想了想,终是觉得不妥,於是便招来心腹,道:“通知六爷,蛟龙出海!……另外,随时注意那两人行踪,切记不要靠得太近,以免打草惊蛇。”

看下人得令离开了,姚安叹道:“这年头官真不好当,什麽时候都要做两手准备。”

姚安只想做两手准备,却没想这同样也是脚踩两条船的意思。

脚踩两条船的人必须拥有绝佳的驾御本领才行,尤其是在六爷和蛟龙之间游荡,没有一身会周旋的好本领如何驾御得了,到最後不过落到水里溺毙而已。



任宝卿此时手里其实已有了银票──在城里时他就找到了当铺,将东西全死当了,换了银子。他算是个细心的人,怕将来有一日躲到穷乡僻壤後王府追兵会找到那家当铺,依银票票号查他,於是便跟凤唯止互换了银票,这样将来用时,别人也查不到了。

凤唯止倒算好心,让他换他就换了,也没问他原因──其实任宝卿跟他相处久了,明白他不是不问原因,而是压根不屑於问原因,似乎一点也不怕别人会加害他。

这是个奇怪的人,神秘的人,这是任宝卿的所知。

所以他也变傻了,既然有钱了,而王府追兵又还没到,他竟然没跟凤唯止分开去找他的穷乡僻壤,还一直跟著他──其实是心底期待著有一天能够解开凤唯止的神秘,人不能有好奇心,这一点他知道,但却控制不了自己想要了解凤唯止的心情。

走江湖是永远不乏寂寞的。

一直未出现的王府追兵在三天後终於赶到,不过又被凤唯止解决了。

任宝卿看他又是一次手起刀落,不由劝他:“打伤就行了,莫要杀人。”

“如果不杀,他们恢复後又会卷土重来,杀一个对方就减少一个,你懂不懂?”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至少凤唯止是这样想的。

“这个我当然懂啊,我也不是为他们求情,我是为你好啊。杀了这麽多人,你要是被王府逮到了,肯定会……判处死刑的。”

这才是他所担心的。

“判处死刑?”凤唯止嘿嘿一笑,似是想到了什麽,笑意更大,“我还要治他个‘十恶不赦’呢。”

西凤“十恶不赦”是指有十种恶罪,《王律》无论如何都不会赦免,依次是:谋反、谋大逆(指毁坏皇室的宗庙、陵墓和宫殿)、谋叛、恶逆(指殴打和谋杀尊长)、不道(指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肢解人)、大不敬(指冒犯帝室尊严)、不孝、不睦、不义、内乱(乱伦)。

当下任宝卿听凤唯止这样说,无奈地吐了口气,认命道:“反正我提醒你了,他日你若出事了,看来我也只好陪你倒霉了,谁叫你是为救我才出事的呢?”

“……不是带著你的钱一个人落跑,跑到鬼都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享受下半生?”凤唯止戏谑地看了看他的胸口,笑道。

任宝卿将他那些保命钱都放在胸口,这一点,身为形影不离的同路人,凤唯止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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