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皇宫有专为君主逃生的密道,这是真的吗?”
元文昊尽量以淡然的表情问,手心却陡地生出一层汗意。
据他了解,这个密道只为每代君主所知,上一代的君主告诉下一代的君主,其他人无从得知。
而这,正是他一直需要得到的东西。
在很久以前,因为他摇摇欲坠的身份让他逃都没法逃(其实就是现在都一样,到哪去了身边明卫暗卫一堆,根本无法单独行动),当时他就一直打著这个密道的主意,因为密道只有帝王一人才会知道,他到时要是卷了金银细软从密道逃跑了,等到了安全地带再易了容,外面自有他逍遥的地方。
当然,到现下,他对这个密道情结多多少少没那麽强的欲望了,牵绊太多,让他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也舍不得舍弃心里的某些人,所以只想著顶多也就是偶尔出去遛达遛达,可以放松放松自己,免得整天在皇宫里闷死人。
元睿再怎麽情报网射雕第一,再怎麽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拥有读心的本事,所以自然不知道元文昊曾想逃跑的事,这时见元文昊相询,便点点头坦承相告:“当然是真的,哪个王朝没有专为君主逃生用的密道?而且这些密道也都是上一代帝王临走前告诉下一代帝君,连皇後都不会告诉的。”顿了顿,元睿接著道:“──那图纸就在我的寝宫床柱里,前面,左边的那个床柱,到时你继承皇位了,自己找来看。”
元文昊知道了这件事,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件事终於落了地,让他得以轻松地询问元睿其他事,於是便道:“我还有一些事要问您,不知道陛下能否为在下解答。”
“哦?你想问什麽?我看看我能不能为你解答。”元睿挑眉问道,其实心里知道元文昊可能有很多疑问,这在他找元文昊问话前已做好了为元文昊解惑的心理准备,毕竟嘛,自己多多少少也是做了些事,唔,细数起来似乎还不少……
当下便听元文昊道:“我收到那麽多封信,卫紫已跟我坦白是你送给我的,这事卫紫应该跟你说了。所以有一点我不明白,当时文宇受难时,你怎麽让我问计於张燕铎而不是直接跟我说如何救呢?您让我问计於张燕铎,不怕我受他裹胁吗?”
“哦,你问这个啊!”元睿当下一笑,道:“不,我不怕你受他裹胁,相反,我是故意让你问计於张燕铎的。张燕铎是扶助元文磊夺取帝位的张氏势力的主骨,有他在张氏势力的一天,我哪里放心将皇位传给太子?幸好这人野心勃勃,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方找到了他的弱点。只是这人虽然自己有别的想法,但是如果没有让他可以生出异心的东西,他当然不会脱离张氏势力。所以我……就将你是一个别有特色的人这件事故意泄漏给他知道。……”听元睿这样说,元文昊不由大骇,暗道原来张燕铎知道自己能力不错,亦有元睿在背後的推动,并不只是他自己单方面察觉出来的。这个元睿还真是让人不能小觑,幸好元睿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元文昊额头微有薄汗,暗想即使他有软肋元文宇,自己只怕仍不是他的对手。“後来,张燕铎果然对你起了兴趣,也果然离开了张氏势力。你有他相助,再加上文磊,朝中还有什麽人敢架空你?如果张燕铎将来骄横了,你可以联合文磊和田奉和等人,相信制得住他。”想到这儿,元睿语重心长地交代:“你好好控制这三股势力,一旦其中有哪一股生出了异心,你就联合其他两股灭了该股,明白吗?”
元睿的话虽残酷,但确又是现实状况,所以元文昊当下叹服,道:“您……虽然没有让王朝得到长足的发展,但御下倒是很有一套,令人敬服啊。”
元睿听元文昊说自己没有让国家得到长足发展,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笑道:“你说我治国不出色,胆子倒不小。”
元文昊本与他谈得兴起,一时忘了君臣,此时想起,不由挠了挠头,赔了不是,道:“是我失礼了,您别见怪。能御下有方已是大大不易,我是真心钦佩至极。”
元睿看他神色紧张,只哈哈一笑,道:“不用紧张,难得与人谈话如此开心,你有什麽直说无妨,我断不会怪罪你。事实上我这点能力也算不了什麽,不过帝王之术而已。其实管理一个国家是件很累的事,因为万人中总有一个才能杰出的,你要管理好这个杰出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稍有不慎,你就会被他算计。他们这些人,纵然不敢谋反,但只要有可能他们总想控制住皇帝,成就自己的荣华富贵。当然喽,如果你更昏庸一点,谋反也是会发生的事啊。所以,我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跟大臣们斗智上,具体除了管束众人,还要在国事问题上衡量该采用谁的想法最不会出乱子,只有小部分时间才能从我本人出发关心一下天下,不过这个时间太少啦,很多时候我明明知道一件事该如何处理,但是我不能那样做,因为也许那样做了之後会让局面失去制衡,出现比问题本身更坏的情况。你呢,御下可能比我要差,不过你这人性格外表看似柔和,实则强硬,面对碰到底线的事,外压再强你也不会屈服,这个性格能大大减少麻烦出现的几率,不过,也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或者众叛亲离,谁也受不了原则性太强的你。或者任何事都如你所愿,大家都知道你的性格,谁也不会碰你的底线,没有冲破底线的先例自然不会出现让你左右为难需要靠制衡才能平息纷争的状况,这样当然就会皆大欢喜。不过这种境界很难达到,我……不知道你将来会是前一种还是後一种。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