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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风流劫)(41)

“哦……看这句子,相思不相思的,一定又是一个恋上二太子您的在借著扇子跟您传情呐!”不知是谁这麽粗蠢又直接的肚肠,高声嚷了出来,引得一阵哄笑。好事者们纷纷猜测送扇子的是谁,从前雪族的那个,还是……可惜了,一片真心也不过换得几日恩爱。

笑声中,谁手中的酒壶不慎摔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惹来旁人侧目。

“抱歉。”白衣的狐王俯身去拾。

却有人心急地抢先一步奔了过去拦:“别捡,小心扎到手。”

指尖相触,闪电般赶紧分开,动作凝固,是拾也不是不拾也不是。双双尴尬地相对而立,一个紧盯不放,一个闪躲避让,彼此的视线错开得狼狈。

“不敢劳二太子大驾。”篱清率先打破了僵局,淡淡地谢过澜渊的好意,也摆明了疏远。

澜渊半张著嘴站在一边,满腹话语无从说出口。受刑的关节处开始泛疼,心口寒热交加,仿佛又有人持著细长银针一针一阵密密地刺来。

“都死了是不是?还不快帮著收拾!”新郎见状一边拉著澜渊归座,一边召来小厮为二人解围。

怔怔地被拖回了原坐,却连旁人对著自己说什麽都听不到了。

歌舞又起,目光穿过睨裳翩迁只盯著那袭白衣瞧。银发金眸,俊朗面容上无悲无喜,无人敢上前攀谈更无人敢过去敬酒,仿佛跳脱三界之外的漠然看客,明明近在咫尺,却冷傲得如天边的月光般遥不可及。

夜深沈,新人的良辰美景绝不能耽搁,众人也纷纷识相地起身告辞。

“找个人送你吧。晚上天凉,你这半身的法印受了寒气又得作痛,已经没了一半修为你就别逞强。”

身後传来擎威的声音,一字一句传进耳里听得分明。

“没事,有银两跟著就行了。这地界上谁还敢来惹我?”

“真是的,不是我说你,好好的清闲日子你不要过,去逆什麽天?到底是为了什麽?难不成还真是为了你个篱清?……”

就再迈不动离去的步伐,篱清回转过身,那两人正并肩走来。

擎威没有瞧见篱清,对著澜渊自顾自地往下唠叨。澜渊的眼中却是一闪,忙拉住了擎威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话:“狐王身边的人手够吗?要不我再找个人送送。晚上天黑,一盏灯笼怕不足够。”

“不必。”拒绝得不容半点转圜的余地,篱清深深地看了澜渊一眼便调头离去。

“天冷,晚上出来时记得让你家主子多添件衣裳。”身後的他转而谆谆地叮咛元宝。听在耳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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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这事儿小的真的就知道这麽多了。那时您正养伤,长老们吩咐别来打搅,小的们就没敢说。二太子逆天咱也是听说来的,只知道原本是要打散了精魄从此灰飞烟灭的,亏了西天如来佛祖说情才保住了性命。胸口上刺字,又被封住一半修为也是别人这麽说的,具体怎麽著,小的也没见过呀。”元宝站在堂下苦著脸回报,“这都一百多年了,谁还记得这事儿?小的都问遍了,大夥儿也就知道有这麽个事儿。”

篱清坐在堂上一手支在颊边沈思:“知道……他……是为了什麽吗?”

“哟,这就更没人知道了。据说狼王和虎王还都去问过,叫二太子一句话给堵回来了。外头传的都是那些闲著没事儿干的瞎猜的。”

“就没人知道了?”

“没人。要不王您去问问。二太子对您可对别人不一样,兴许您去问他就……”原本半明半晦的眼猛然抬起,仿佛一阵寒风刮过,元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屈膝跪下再不敢往下说:“小的多嘴。”

“真的就这麽重?”垂下了眼喃喃自语,额前的发披泻下来,更看不清表情。

“下去吧。”起身径自从元宝身前走过。待得他走远,元宝才敢慢慢抬起头,背上早湿了一层。而那个方向,正是通往酒窖的。

几十年过往无痕,当初特特送来的十多坛酒还余下不少。细心地一坛一坛数过,又反过来再数一遍,少了一坛。

有谁能在狐王府中出入自由,又这麽觊觎著他这些酒?答案不言而喻。偷惯了别人家的,他终於偷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不觉得心疼,却被勾起了心中深藏的回忆。

取来酒盅满满倒了一杯,酒液过喉,满口生津。

从前从前,百年如同一日,一日又如同千年,无风无浪也无悲无喜。狼王的酒宴上有人大胆说出一句“狐王才是真绝色”,蓝衣金扇,一看便知是生平最鄙薄的纨!子弟。也唯有纨!子弟才最擅用温柔,无声无息地续上一杯茶磨上一碟墨,再送上一张善意体贴的笑脸,些微温暖就轻而易举地渗进了冰封千年的心。起风的夜里回到家,有人在一室昏黄中回过身来相拥相抱,“去哪儿了?怎麽凉成这样?”话里也满是暖意。屋外的夜露霜寒就完全地远去了,原来这就是相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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