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东西。”墨啸也大方,就一五一十地道来,“我族有块祖传的墨玉,说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用剩下的,历代狼王的精血都在上头,时间长了就带了些异处,如果人类戴上多少要沾上点妖气,体质也就介於半人半妖之间。因此可使人类女子怀胎。”
“怪道说到你都要在前头加个‘色”字,还真是有道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硬让你拐成了一只妖怪。”澜渊展了扇子,笑得越发肆意。
墨啸也不恼,从袖中取出了大红烫金的帖子递给澜渊:“上回擎威成亲你不来是情有可原,这回我的大婚你要不来可说不过去了。”
澜渊的笑容僵了,低头看著帖子沈思:“他……来不来?”
是狐族的篱落少主找上了狼王府理论,狼王这才有妻有子,这事兽族间都传遍了。那麽於情於理都要请上狐王篱清的。想到相见,心中半是兴奋半是苦涩,我想见你,可你可愿见我?如若不愿,岂不是两相尴尬,不如不见。
“本王成婚,你们一个个摆个苦瓜脸给谁看?喝杯喜酒是能药死你们怎麽著?”墨啸见他神色踌躇不由气恼,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盅,茶水立刻溅出了一大半,“你倒是给我个准话,来还是不来?”
澜渊抬起脸,满脸歉色:“我……在下谨在此祝狼王狼後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不顾墨啸难看的脸色,将手中的茶水一干而尽:“听说狼王的酒窖近日遭劫,正巧有些天宫里头的薄酒,还望狼王不要嫌弃。”
“哼!”恼怒的狼王拂袖而去。
留下澜渊一人独自对著手中的扇子发呆,相见不如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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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自是一派喜色,满宴都是喧哗笑声,只有这里一角冷冷清清,有人自斟独酌淡看著眼前的欢声笑语。
上一次来狼王府赴宴还是数百年前,也是这般的热闹与欢腾,只是不见当年妖娆的蛇族舞女,满座风流子也多半娶妻成家不再敢放浪形骸,更无人似笑非笑敢将一双墨蓝眸扫过来惹得他心头火起拔剑相向。
新人正在行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篱清坐在席後静静地观礼,新人过来敬酒时,红衣凤冠的新娘特地向他福了一礼,说:“奴家谢谢篱落公子,没有他或许就没有了奴家这段好姻缘。”
“听内子说他把那个书生照顾得很好。连那个被你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子都懂事能照顾人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倒有些不如他了。”墨啸附在他耳边说得意味深长。
“嗯。”篱清只是点头,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
墨啸无奈:“舍不得你就说出来,成天绷著张脸谁知道你的心思。你对篱落是这样,你对那个澜渊难道不也是这样?”
篱清便不说话了,唇抿起来,脸上更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你这个人就是戒心太重也太苛求自己,感情这种事越思量越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还能折腾出个既喜欢又不喜欢出来麽?”有人见新人迟迟不来敬酒就来催,墨啸临走前仍不忘说教他几句。
篱清缓缓地坐下,脸上依旧无风无浪,只是神色愈加飘渺。
忽而有人进来通报:“二太子来了。”
声音不大,传入耳中却如炸雷一般,涣散的神思醒了过来,抬眼就对上一双墨中透蓝的眼。他正对著这边温文地笑,手中徐徐摇著一把竹扇,扇面上白底黑字题了几行字。
“不是说不来麽?怎麽又来了?”墨啸走过来问。
澜渊却不答,一双眼紧紧看著那边一道白影。
法印的疼咬一咬牙就能挺过去,可相思入骨的苦又有谁可解?
摇著扇子坐下与众人寒暄,就有人凑过来夸赞他手中的竹扇:“二太子果然与我等这些下界俗物不同,瞧瞧这一笔好字,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对面独坐一隅的人动作一僵,澜渊不答话,墨蓝的眼殷殷地望著那边。
座中有人如擎威等熟知内情的俱都沈下脸来冲那些不知情的打眼色,却也有人半点察言观色也不懂,见澜渊缄默不语更是好奇地起哄:“二太子休要自珍自藏,咱们是粗俗惯了。您是从哪儿得的这麽一把好扇子,咱看看是不是也弄一把来摇摇,那个词儿叫什麽来著?对,风雅一回!”
篱清灿金的眸看往这里,在纸扇上顿了一顿又转向了他处。澜渊看著他抬眼又移开,目光追过去却如何也追不上。摇扇的手停了,缓缓将扇子合上,扇面上的诗句就被一点一点遮去:“这是两百年前有一个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