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有力的收紧,带着钳子一起被吸回帐子里。
小太监擦了一把脑门的汗,弯着腰,颤颤巍巍的往后退。
突然皇上喉咙里一声闷哼。
小太监反射性的回头。
只见那金锣帐子里滚落出两颗带血的牙来,紧接着那铁钳子就直接从帐子里飞出来砸在地上。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往出跑。
殿内空空荡荡的。
“你倒是骨气,坑都不吭一声。”
皇上的声音愤怒。
“给朕乖乖含住了,再刮到一点,就不是两颗了。”
***
皇上连续好几日没上朝。
首辅林轩有要事禀报,都是入宫面圣。
皇上不上朝,倒也不稀奇。
主要是吏部尚书无故不上,颇耐人寻味。
想那仲廷玉虽平日里虽不干事,但却从不旷职。
近日突然不赴朝会,连病也没称,直接没了影。
如若不是其人脉颇广,想必板子也该记到上百了。
其党派也从一开始的镇定,越发显现出惶惶不安。
朝廷上,林轩望着部分眼神呆滞盯着仲廷玉的空位发愣的臣子,就忍不住发笑。
头儿没了,下面的爪牙,也便开始琢磨着自谋出路了。
几日后,御前太监传皇上口谕,道仲廷玉被指派到先帝陵墓前守陵。
那些个沉不住气的爪牙,全都傻了眼。
这皇上面前的红人,怎的转眼间就给扔出京城了。
仲廷玉倒台倒的实在蹊跷。
怀疑归怀疑,眼见着仲廷玉失势,等与其待政敌肃清党派,坐以待毙,不如趁早易主依附,弃暗投明。
仲廷玉有了消息后第二日,弹劾仲廷玉的折子就铺天盖地。
林轩尽心尽力的全数呈上去。
结果皇帝压在手底没有一点动静,
吏部尚书的职位也无人顶替。
只去守陵,有朝一日还可以回来,官场险恶,岂有手下留情之理。
林轩深思熟虑后,打算最后一试。
崔堂影一案,总该有个结果。
春风和煦,阳光缎子一样暖暖的抚在脸上,好不惬意。
林轩由太监引着,进了宣政殿。
殿内檀香缭绕。
皇上倚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一副疲惫之态。
伸了一只手朝林轩挥了挥,算是平身。
林轩缓缓起身,从袖子里摸出奏章,恭敬的递了上去。
“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不语,一边伺候着的公公立刻上前接了奏章,小心的放在万岁爷眼皮底下。
皇上这才发了话,声音倦怠“什么?”
林轩恭声道:“回皇上,崔堂影一案,经三司会审,已经有了结果。”
皇上抬眼看了一眼林轩“如何。”
林轩徐徐道。“崔堂影的奏章确为其写,王正指认杨桃指使,实乃诬陷,证据俱全,犯事者皆画押认罪。”
皇上静默。
林轩待了半晌。
事情之所以尽兴的如此顺利,只能说是托仲廷玉的福。
他不在,一切井然有序。
许久不问圣音,林轩沉了沉嗓子,说出今日之行的主要目的。
“皇上,王正因不堪刑法,还供出了幕后指使。”
皇上面容讥诮,“莫不是跟当日那个朕进献谗言的小人?”
事情到这份上,已经一目了然。
林轩默许。
皇上突然来了精神,站起身来,予御案前来回踱了几步,音色冷清“将崔堂影剥去一切官职贬为庶人,王正发配蛮夷之地充军。”
林轩弯着腰,只管等自己最想听的那句。
“让杨桃复职,继续上朝。”
林轩继续等。
“张顺,摆驾。”
林轩通的一声跪在地上“微臣告退,恭送皇上。”
那张顺也不问去哪儿,心领神会的引着皇上急匆匆的出殿。
林轩却依然在地上跪着。
全然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手紧紧的攥了眼前的官服,黏糊了一层冷汗。
先前的喜气和斗志,顿时全无。
林轩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
屋外春风暖,谁知寒雪时。
***
大人已经无端消失了好些日子。
起初登门拜访的人几乎将那一尺高的门栏踏平,时过三日,顿时没了一个人影。
幽竹每天依旧冷着一张脸,前院后宅的打点。
想那杨大人头几日时不时的打听下大人的下落,愤怒着振振有词,说什么奸佞不可交,敢做不敢当。
近来也消停了,只做莫不关心状,连先前的愤怒都没有了。
幽竹只叹人心冷暖,这杨桃毫不念及大人一片真心,熟视无睹,令人唏嘘。
今日也与往常无异,那杨桃仿佛没长嘴一样,见幽竹推门而入,抬头睨了一眼,便垂眼继续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