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若以私心来论,郁苍今日敢陷害皇后,他日就能陷害不顺从他的其余臣子,象这种人,放于朝堂便生内乱,若放于江湖,他心生不忿,也必然谋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死。」说完这番话,不由得也长叹一声,搂紧了素衣道:「素素,朕的心你明白吗?」
素衣沉默不语,良久方回抱住他,黯然道:「我明白。」
两人心意相通,更觉情意婉转,滋味无限之际,忽有内侍来报道:「启禀皇上,皇后,贺大人遣人急报:郁将军已于今晨在府第中引颈自尽。」
完颜绪与素衣对望一眼,都吃了一惊,原本还以为以郁苍的实力,要么逃跑,要命就有一番好争斗。忽听完颜绪长笑一声道:「好,好,不愧是朕的臣子,虽然种种言行可耻,到底还不算是个鼠辈,没失了这男儿本色。」说完转头对内侍道:「传旨,郁苍以死抵罪,念在他这些年立下的赫赫战功,准其家人全尸埋葬。」
第八章
至此,一桩轰轰烈烈的陷害皇后案便水落石出,素衣的苦终于熬到了尽头,只余下完颜绪,痛心之余,更是愧悔无地,还要素衣时常开解,方能博他一笑。
这日天气晴朗,完颜绪下得朝来,见素衣不在尽情苑中,问过一个宫女,方知他正和太后在寒霜阁品茶吹笛,欣赏满园冬色,于是匆匆前去,还未到得近前,一缕悠扬的笛音已是绕树穿云而来,他停下脚步,细听了听,却是一首平常的曲子,虽也动听的紧,却是无法和在红梅笃中的那首曲子相提并论了。因此步进屋子,笑道:「此曲虽也好,却远远不及红梅笃中所奏,素素,你还是吹那一曲给朕听可好。」
素衣笑道:「那时我心中百味杂陈,方能有感而发,现如今早已没了当日的心情,勉强奏来,也是无趣。何况那曲子激越的很,和眼前的喜乐景象也不对,吹来就更觉乏味了。」
太后笑道:「哀家刚才也要他吹那首来着,他也是这么说,可见是真难为了。」一语未了,梓侬已在旁边笑道:「自然是真难为的,那时候公子蒙冤受屈,心中满是悲愤,如今他的心里全是蜜糖般的甜,哪还吹得出来。」
她说完,太后以及众宫女太监无不掩面而笑,只剩素衣和完颜绪满脸通红,完颜绪假意叱道:「梓侬的胆子越发大了,竟连朕和素素的玩笑也敢开。」又向素衣道:「都是你素日里把他宠的,原先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更无法无天了。」
素衣哼了一声道:「你也知道她原先就不是省油的灯吗?她来我这里才几天?不是在你那里恣意惯了,她就这么大胆?有什么错处便往我头上推。」一席话说得完颜绪无言以对。大家看着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冷酷皇帝竟也有被人制住的一天,更觉好笑,就连梓艳也不禁面露笑容,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若非经历了这么多日子,知道他是什么样人,我想必还是不敢留他在皇上身边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又有几个宫女端了些刚出炉的点心上来,太后就问道:「怎么不见朔儿,他不是最粘他母后的吗?」听完颜绪笑道:「想必是做功课呢。」
说完也不顾众人在场,就搂住了素衣道:「说到这里,朕也佩服你的紧,先前宫中连朕都算在内,谁能让他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看书,偏你就有这本事,真不愧是朕的贤内助。」
素衣忙推开了他道:「是朔儿自己懂事,我不敢贪功。」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个欢快的声音道:「就是母后的功劳嘛,什么不敢贪功,是不是怕一领了这功劳,父皇会好好的感谢你啊?」他这一语双关,只有完颜绪和素衣听得懂,其它人均未听出弦外之音。当下两人又是气又是窘,却拿这小东西没辙。
于是就在寒霜阁传了午饭,吃过了后回到尽情苑,完颜瑕已经在外厅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方站起道:「你们倒开心,这腿倒还治不治了?」
完颜绪大喜奔了过来道:「治,自然治,但你不是说还要些日子才能万无一失吗?」
完颜瑕道:「不必再等,已经成了,只是我跟你们说过,这药性烈无比,一旦用上就应该坚持到底,但是素衣,我不是怀疑你的韧性,你确定你真的会坚持下去吗?」
素衣不答反问道:「那只被你做试验的兔子怎么样了?有没有痛死?」
完颜瑕冷淡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道:「没有,现在吃的很肥,也没有遗留下什么问题的迹象。」
素衣笑道:「那就是了,连一只兔子都痛不死,就算痛一些,能到哪里,更何况是让一条断腿复原,本身就不可思议的很了,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