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也在心里嚎叫了几声,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他家大师兄的身体。
他颤抖着上上下下瞧遍那片雪粉胸膛,在找不到蛇咬痕迹后立刻把兰罄两片衣衫合了起来。
「欸!?」不知是谁不满地出了声,随即被后边的人拖到一旁揍了两拳,然后给人往外扔了出去。
小七喘了两口气,然后继续困难地抖着手,搭上兰罄的脉门。
好一阵子,他脸上凝重的神色才慢慢缓了下来,抬头对周围的人说道:「没事没事,应该是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头追着蛇跑,太累了,晚上喝了酒、动了怒,这才一时气血攻心,没缓过气来,厥了过去!等等抬回衙门让他睡睡,晚一点就会自己醒过来了!」
听小七这般说完,酒楼里楼上楼下所有官差这才松了一口气。
脸不知道为什么比喝了酒的时候还更红的安国问道:「小七,你还懂得医术啊?」
小七把兰罄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其他人也一起过来帮忙。
小七说道:「只懂得一点粗浅医术,不过小头儿这病我还知道,他没事的。」
没事的,回去拿那刚配好、他师父和师弟努力研拟出来,专治师兄这筋脉逆行五脏皆损的药给他师兄吃,师兄就会没事了的。
没事的。小七告诉自己。
罄竹难书之飞贼小兰花 下 第八章
第八章
小七还是一路抖个不停,待回了衙门里,在他再三保证下所有人依依不舍地离去后,他还是没办法止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也分不清是因为蛇毒的关系,还是兰罄突然倒下的缘故。
入了内衙,将兰罄安放在床上,让他服下药没多久后,施问与南乡就闻讯而至。
施问与南乡满脸忧心,小七则是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让他吃了药睡着了,说不准晚点便会醒,也说不准会睡到明天早上,没事的,两位别担心了!」
小七坐在床头照顾着兰罄,施问走了过来,说:「听金忠豹国说这孩子强逼你吃了混着金环蛇胆的血,你可有事没有?」
施问看了看小七,面色凝重地道:「怎么脸色这么糟,还一直发抖?」
小七摇了摇头。「没什么,蛇胆血后他还让我吃了一颗辟毒丹,这抖啊抖的,抖久了就不会抖了。」
南乡也走过来道:「辛苦你了。」
小七点点头。「总归是我师兄呗!」
施问站在床边看着他儿子睡梦中的单纯面容,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施大人。」小七将今日新配的药装在一只黑色琉璃瓶里,交到施问手上。
「这是?」施问疑惑地看着小七。
「师兄他从今天起,每日都该服的药。」小七顿了一下,说。
施问与南乡的疑惑更深了。
小七想,终究是该讲清的。这些人对兰罄这么好,尤其是施问,早已将兰罄当作自己的儿子那般看待,以前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也是应该的。
做人父母哪有不担心子女的道理,施问应该也是有许多话想问他,但却按捺了下来。
小七说道:「施小黑以前的名字,叫做兰罄。」
此言一出,施问没有反应,反倒是施问身边的南乡一个踉跄,往前跌去。
「南先生小心!」施问眼明手快将南乡扶起来。
南乡的脸瞬间褪得比兰罄白,伸出的手指抖得比小七还厉害。
他用发颤的声音,指着床上那个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睡着的人,用不敢置信的声音问道:「你说的是『兰罄』?那个曾经血洗武林,令得正派各道几乎瓦解的前魔教教主『兰罄』?」
小七点头。
然而施问,只是轻轻「咦」了一声。
很好,两个人的反应都还算不错。小七觉得自己可以继续说下去,便道:「我师兄他因为身负血海深仇,而对头之人位高权重,普通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人。于是为了能杀那人,师兄他在师门中焚膏继晷苦练武功,最后虽然得了一身寻常人难及的深厚功力,可却也因此坏了自己的身体。
他不在意自己,一心只想着报仇。出了师门后在武林中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诛除异己、扩充魔教势力,直到最后虽站上万人之颠,亲手手刃仇人。然而他的名声已臭,他的身体,也早已不堪负荷。
因为练功躁进又几经凶险历经重创的缘故,师兄他走火入魔,发了疯,后来有一段时间好转,但断断续续的,从没治好过。
报完了仇后他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师弟赵小春为他所制的药,他从来也不吃,仿佛就在等着,等着三年之期一到,要下阴曹地府,陪他当年枉死的家人。
后来八大派围攻燕荡山一役,他在火场里失了踪,我们所有师兄弟和师父都以为他凶多吉少,可能再也没机会再见了,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