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狱卒真似不敢往我脸上看了,忽然抓过地上扯裂的碎布,把我眼睛蒙了,又把我嘴巴也给塞住,絮絮叨叨地说道:“我说妹子啊,别怪哥狠心,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只说,你犯的那都是啥事儿啊?咱都悄悄打听过了,你嫂子侄儿给人眼都不眨便弄死了,你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吧?刚问到的消息,眼看着也不行了,只怕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就是熬过去又能怎样?顶多这一两天的工夫,就都该上路了!啧啧,这雪白的身子,放在眼前错过了,老哥我这辈子不是白活了?”
他已扯开我的衣带,又有不知谁的手卸去我的衣衫,谁的粗壮手指揉捏上我的身体,谁的浊臭口气扑在我脸庞……
我阵阵作呕,却连嘴都被满是血腥的破布堵住,连吐都吐不出来。
忽然又有了被扔回到柔然军营的荒诞感。
可再荒诞,也不是梦。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命中注定,每当我对未来有那么一丝半点关于幸福和快乐的幻想时,总是横次里飞来的一刀将我彻底砍翻,然后将我一头践入污泥,肆意践踏。
平时有多高傲,便会给踩得有多卑微。
半点不由自主。
我已足够努力,但所收获的,只有不得不强自按压的愤恨,和怎么也洗涮不清的痛苦和屈rǔ。
已无心可伤,亦无力再挣扎,我任由两个肮脏的畜生一样的人物摆布着我,努力半屈着我的腿,将断裂处的痛楚降到最少,然后咬牙隐忍。
那两个狱卒正把我当作一件表达兄弟义气的货物在讨论着。
“哥,你先来吧!”
“嘿嘿,上回那个已经承让了,这回让你先。”
“要不,一起?”
“一起?恐怕这女人吃不消。你看那腿还在流血。”
“吃得消又怎样?吃不消又怎样?便是这会儿死了,只怕也没人会管。”
“那就……一起?”
两人笑得欢畅,便有粗壮的大手过来翻我的身子。
牵动了腿上伤势,痛得我哆嗦。
但意料中的屈rǔ并未到来。
哆嗦尚未止息,便听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便是身体倒于地上的沉闷声响,以及新鲜的血液咸腥的气息。
接着,才是刀剑入鞘的轻微声响,以及某种熟悉的气势无声张扬开的冷峻和霸道。
---------------------------------------------------
好一会儿,冰凉的丝质衣衫轻轻覆住我,一双手缓慢地解着缠紧我双手的镣铐。
那人手指很稳,有点凉,微带茧结,却保养得宜,绝没有粗糙的感觉。
我的手终于被松开了,无力地垂落下来。铁链拖到地上,撞击声亦是无力。
那人便退了一步,离我稍远。
再片刻,衣袂飘动,应是他转身……想要离去。
我蓦地紧张,猛地一够身子,已拽住他衣摆,紧紧攥住。
他挣了挣,但力道并不大。
我再用力拉他时,他便趔趄了下,向我近了一步,已在竹榻跟前。
我定定神,摸索着捉到他的衣带,解开镶着玉石的搭扣,随手丢到地上,又去解他底衣,用微颤的手指抚摸那流畅结实的线条。
绝地恨,嚼齿穿龈血(六)
他吸气,身体已柔软下来,缓缓地坐到榻上,摘去我口中塞着的破布。
我哽咽两声,紧紧拥住他的腰,眼眶已湿热一片。
我只觉无限委屈,只想如小时候那般抱住他痛快淋漓大哭一场;可如今,我惶恐得连大哭都不敢,只是把他抱得紧紧的,不敢松手。
他一低头,已吻住我,动作一如往日的平稳,只是两人舌尖微涩,似有苦意在两人口中蔓延。
我柔软地承顺着他,尽力忽视腿部的疼痛,专心地回应,带着卑微的讨好和求恕。
秦家已无路可退,无路可走。如果他狠下心肠袖手旁观,灭门之祸,已在顷刻之间。
我不敢放他走。
除了我自己,除了我自己这副早已破败的躯体,我已不知道用什么来留住他。
另一个男子给我带来的关于爱情和幸福的梦想,我不敢再奢望。
地狱里没有爱情。
便是有,也早被重重炼狱摧折殆尽,然后挫骨扬灰,连尸骸都落不下。
我竭尽全力地取媚于他,如任何一个期盼着心上人回心转意的深宫女子,或任何一个取悦客人以求更多嫖资的风尘女子。
他的呼吸渐渐不均匀,终究按捺不住,半倚在榻上,小心地放好我的断腿,缓缓压了上来。
身体却极干。涩,远不如我指掌唇舌间的动作那般热烈,在疼痛间阻滞着他的侵。入,似迫不及待地想把他驱离自己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