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害我?太子说的?”
柳子晖身形一滞,摊摊手道:“好吧,是我说的。但太子因为你要嫁给司徒凌,都快愁白头了。”
我叹道:“如今亲事已退,算是如他所愿了吧?心里一开心,白头发可曾黑回去了?”
柳子晖无奈道:“秦大小姐,你就慢慢儿拿你那可怜的师弟寻开心吧!”
说得倒似我在欺负弱小了。
只是我与司徒凌相交一场,即便做不成夫妻,即便他心怀怨恨对秦家的灭顶之灾袖手旁观,我也不想有人刻意诬陷他。
从小到大,从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到多灾多难的坎坷流年,始终是他不离不弃地相依相随,全力扶持。
终究是我,对他不住;终究是我,负他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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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晖送毕药,将我脸色打量一番,便转身欲走。
我忙唤住他:“柳大人,且慢。”
柳子晖顿住身,问道:“秦将军还有何吩咐?”
我沉吟着问道:“皇上现在如何?”
柳子晖微愕,旋即向我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倒聪明!”
他走近我,低声道:“恐怕不大好,但神智还算清楚。秦家的事,俞相是奉了端木皇后懿旨行事,开始是瞒
着皇上的。待太子匆匆回来,才禀知了此事。但端木皇后等人言之凿凿,皇上心里也该是犹疑不决,冒险请了旨,这才让延后处置。目前太子和太子妃双双在皇上跟前侍病,秦家的事,也便拖了下来。”
果然如我所料。
他提到了太子妃,更见得太子为保住我费了多大的心思。
端木皇后对他离心离德维护秦家必是一肚子怨气,若有机会,说不准一转头再在司徒焕那里告个状,不但秦家保不住,连他这个太子也得给连累了。
但太子妃与太子终日在一起,无疑让端木皇后投鼠忌器。
骨ròu连心,她对从小不在自己跟前长大的端木华曦疼爱有加,自然也会极珍惜通过司徒永才得到的听她唤自
己为母后的机会。看在端木华曦份上,有些事便再也发作不出来了。
我又问:“秦家其他人目前怎样?”
“同样关押在刑部。不过管制不像你这么严厉。”
“可曾用刑?”
“听说二公子和秦谨受了点罪。”
同样是意料之中,却由不得我不愤恼。
“他们一个双腿残疾,一个自小病弱,都不曾离开过北都,还用对他们用刑?”
柳子晖便深深看我一眼,说道:“你还是个女子,有大功于芮,同样的痼疾缠身,他们不是一样用刑?稍有差错,别说荣华富贵,就是身家性命都未必能保住,谁敢对敌人手软?”
“我是太子的敌人吗?”
柳子晖犹豫了下,居然答道:“其实……是。”
我便无语,叹道:“真委屈他了,更委屈你们了!”
柳子晖理所当然地点头,然后道:“太子已经尽力了。目前两位秦家公子都有安排大夫暗中诊治调理,秦家
女眷也关押在一处,彼此也有照应。”
我想起秦彻的夫人,忙道:“尤其是我二嫂,再有一两个月,只怕就该生产了,便请……柳大人多多费心了!”
柳子晖见我交托得诚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将军放心吧,只要我们太子在一日,他便见不得你受半分罪的。你虑到的,他自然也早虑到了!”
“替我谢他。也请柳大人放心,只要秦晚能活着走出这里,绝不会辜负太子待我之情。”
“你已经负了!”
我一呆。
柳子晖话出口,也有后悔之态,却道:“自然也怪不得你。是他先有了太子妃。而你退婚也退得忒晚了!”
我尴尬。
沉默片刻,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可曾听说司徒凌那里有什么动静?”
叹人情,可比春情薄(四)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司徒焕重病,太子无实权,端木皇后最想对付的是他。
外人眼里,秦家是他最得力的臂膀。
他不可能对端木氏的行动视若无睹。
但柳子晖道:“他既然请旨巡边,自然照旧在巡边。就如将军被困南梁,有人心甘情愿当傻子替他出面料理,他这聪明人自是乐得冷眼旁观,坐收渔利。”
提到司徒凌,柳子晖满怀敌意,自是再也交谈不下去。
他不是司徒永,我没法让他去怀念司徒凌曾经的好处,我也没法去指责端木皇后的不是,问他一声端木氏什么时候让旁人坐收渔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