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侠有点儿跟不上这跳跃的速度:“回谷干嘛?”
勾小钩想都没想:“过冬。”
“好。”
“算了,我其实就是顺口……啥?!”
勾小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哪知李小楼也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他刚才明明想说的是我又不是蛇啊狗熊的我过什么冬,这怎么话一出口就变了形呢?
“李小楼?”勾小钩忐忑不安地轻唤。
深吸口气,李小楼试图让自己冷静些:“耗子,我刚才其实想说……”
“嗯?”
“……好。”
这什么破灯!
“李大牛!”
“干嘛?”
“是我问你想干嘛?”
“呃,有灰,我给它擦擦,这么好的宝贝当然得亮堂堂的,对吧,呵,呵呵……”
勾小钩半信半疑地眯起眼,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打量李小楼好几遍,还是觉得异常可疑。如果将来某一天这宝贝让人毁了,他闭着眼睛都能破案。
“真不喜欢就把它还我,”勾小钩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谁吃饱了撑的还逼着给人宝贝。”
李小楼叹口气,不跟神灯拧着了,也不跟自己拧着了。他把灯提过来轻轻吹灭,又在勾小钩黯下来的眼神里把人揽过来,一字一句,重若千金:“灯不还了,人也不还了。”
勾小钩呆愣半晌,忽然挣扎着把脑袋从李大侠胸前抬起来,掩不住的惊喜:“你说啥?”
“没听见?”
“听见了,但我想让你再说一遍。”
“行啊,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说一遍就指不定……”
“我没问我没问我啥也没问!”
众人乐岔了气儿,连任五,都在微妙的情绪里品出快乐来。摊上跟这么个家伙是同行,快乐,并丢人着。
“要不,你俩都来白家山吧,”老白忽然提议,“那里过冬才最有滋味呢。”
李小楼没接茬儿,第一个去看温浅。
温浅淡淡挑眉:“看我做什么?”
李大侠眯眼:“有杀气。”
温大侠微笑:“错觉。”
“切,有老子也不怕,”李小楼说着一拍勾小钩肩膀,“土耗子,回客栈收拾东西,咱开路白家山!”
“得嘞!”勾小钩眉开眼笑,仿佛等待他的不是漫天白雪,而是春暖花开。
温浅看看夕阳,想着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或许该是磨磨剑。
两天后,一行人休憩完毕,整装待发。时值北方正冬,他们决定先走水路,再转旱路,以便用最短的行程到家。
渡口之前,老白温浅都已上船,留下勾小钩与任五作别。
勾小钩问他:“你作何打算?”
任五答曰:“卖了东西换钱过冬呗。”
勾小钩乐了,说:“得,后会有期。”
任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一言为定。”
“差不多行了,再看眼睛都拔不出来了。”一旁等待的李大侠终于烦躁,三下五除二就把勾小钩塞进船里。
任五笑笑,翻身上马,走出好远,还能听见那俩人的声音——
“哎李大牛,我给你那灯呢?”
“放心放心,全须全影儿藏着呢!”
“你敢弄丢了……”
“不敢。”
“我是说……”
“没有万一。”
“李大牛你还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了!”
……
半夜里,勾小钩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吓得他瞬间惊醒。哪知一摸脸,竟然还真的湿哒哒,隐约,还透着几丝疼。可放眼望去,船舱里的四个人除了他自己,全都睡着,安安静静,平平稳稳。
勾小钩纳闷儿了好半天,直到连打几个哈欠,才一边念叨“苗疆就是古怪蚊虫多”一边重新躺下,很快,再度入眠。
船头,老船夫轻轻收回船篙,这段顺流平稳,他可以偷上一个时辰的觉。
船舱里,某大牛翻了个身,胳膊很自然搭在某耗子腰上。
千里外的白家山,已经开始下入冬的第三场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感谢朋友们一路追到此处。耗子和大牛的番外,2月开,6月结,居然也有小半年了。有朋友和俺说这个故事足够新开一本了,但其实,俺原本只想写个一两万字的小故事,所以当做番外,正合适,哪料写啊写,就到了今天,只能说,我还真是心疼他俩呢,嘿嘿。不过就算现在,也没想过把这两只和正文分开,怎么讲呢,生意人对于我来说,有种特别的意义,不知为何,写这篇的时候就是可以完全把自己从世间抽离,然后跳到老白温浅勾三大牛的那个时空里,跟着他们一起喜怒哀乐,所以他们是个整体,而生意人对于我,也是一个整体,到今天,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