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宝哥很怕叶大人,可今儿不知怎么壮了胆,这个百试百灵的招儿也没用了,仍要往外头窜。
怀清哭笑不得,伸手牵住他的手拽到自己身边道:“宝哥儿乖啊,若你听话,姐姐回头还给你变戏法。”果然,宝哥一听变戏法,老实多了,看着怀清奶声奶气的道:“怀清姐姐说的哦,不许骗人。”怀清噗嗤一声笑了,捏了捏他的鼻子尖:“不骗人。”小家伙才消停了。
若瑶松了口气:“这小子皮死了,还是你有法子。”话音刚落,就听碰碰碰几声响,一溜火光从烟花筒窜上夜空,啪……瞬间爆开数朵银花,绚丽夺目,一朵刚落下,又一朵盛放,此起彼伏,照亮了青黑的夜空,美的令人不舍移开目光。
怀清仰头看着,也震慑于这份惊艳夺目的美丽中,久久不能回神,忽听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今儿是你的生辰,可快活?”
怀清一愣侧头看去,不知何时慕容是站在自己身边,身姿颀长,自己略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脸上的表情仍没太大变化,只不过,或许是烟花点亮了暗沉的眼底,即使仍然冷着一张脸,却有一丝诡异的柔和,这丝柔和令怀清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了,只是怔愣的看着他,半晌儿方点点头。
他的眸光更柔:“快活便好。”不知是不是烟花的关系,这天晚上怀清躺在炕上,一闭上眼就是慕容是的目光,陡然睁开眼定定望着帐顶,旁边的若瑶迷迷糊糊的道:“都闹了半宿还不困啊。”怀清道:“睡了。”翻个身闭上眼。
转过天是大年初一,虽夜里睡得晚,一早也起来了,到老太君跟前拜年,怀清得了不少压岁钱,早上饭是陪着老太君吃的,见桌上有一碗长寿面,怀清不禁愣了一下。
老太君道:“今儿可是你的生日呢,虽说天下都给你这丫头贺寿,咱们也不能省了,这碗长寿面快趁热吃了,也讨个好彩头,过了今儿可又长了一岁了。”
若瑶拉着她坐下:“老太君说的是,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给你做生日,快吃,快吃,吃了长寿面以后一准长命百岁。”
虽只是一碗长寿面,却令怀清心里暖热无比,似这般你想着我,我想着你,都盼着对方好,才是亲情。
刚吃了饭,海寿就来了,手里捧着一幅卷轴,进来先给老太君见了礼,老太君道:“大初一的,海总管也不歇歇儿。”
海寿道:“皇上惦记昨儿应了要赏怀清姑娘,故遣老奴来走一趟。”说着把手里的卷轴递了过去:“姑娘拿着吧。”
怀清愣了愣,忙跪下接了,海寿看着她笑道:“皇上回宫连说姑娘字写的好,特寻出这幅书法来赐给姑娘。”说着低声道:“这幅字可是皇上的心头好,常拿出来瞧呢,舍得赏下来,真是姑娘的造化,得了,东西送来,老奴的差事也算了了,这就回宫了。”
老太君让叶安送他出去,若瑶道:“快打开瞧瞧是什么字?”
怀清展开来,不禁笑了,是褚遂良的草书,临的王羲之的长风帖,怪不得海总管说是皇上的心头好呢,这幅真迹如今恐千金难求,而且,更难得皇上竟然兼顾了自己的喜好,这一点上令怀清对皇上的反感减了不少,不过,皇上怎么知道自己习的褚遂良呢,忽抬头看见门上的福字,方明白过来。
过年写福字对联是怀清的习惯,今年虽在京城也没落下,若瑶院子里的对联福字都是她写的,又给老太君这儿写了几个大福字,不想倒换来一副褚遂良的真迹,太值了。回屋对着临了半天才算过了瘾。
再说海寿,回了宫里,皇上问:“送过去了,那丫头什么反应?”
海寿道:“瞧怀清姑娘的脸色颇有些意外。”
皇上拿起手边儿斗大的福字看了看道:“以往朕倒错看了这丫头,所谓字如其人,就看这丫头的字,性子也必然豁达坦荡,这褚遂良的字虽好,却最难学,故此极少人习他的体儿,这丫头的这一笔字恐是经过大家指点的,勾画间颇得褚遂良的精髓,记得去年在之春那儿瞧见一个药方子,朕颇为惊艳,后给杂事差过去忘了问是何人所写,如今瞧见这福字,想必那药方也是出自这丫头之手,倒不妨她一个寒门之女有这等才情。”
海寿心里明白,经了昨儿,皇上对那丫头已大为改观,虽不能说喜欢,至少不跟以前似的了,便凑趣道:“奴才听说张家虽是寒门,却是医圣后人,世代行医,在邓州府颇有善名,就瞧怀清姑娘的医术也知道,必然是长辈悉心教导栽培,方有如此一身好医术,就连王泰丰也自愧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