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嗣稳稳地扶住他:“是。”
郝大富走在最前,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身后的郝肆奕,却又觉得万分尴尬。久别重逢,可说的话太多,便不知从何说起了。
众人路过客房时,郝伍少迷迷糊糊瞥了一眼,嚷道:“咦,家中有客人?”
郝大富道:“是,一个盐商的妻儿。那盐商与我生意上有些往来,他家人路过此地,在府中借住几日。”
郝伍少打了个酒嗝,仿佛不明所以地重复道:“妻……儿?”
他憨笑道:“那儿子……是不是美人?”
韩轻嗣顿时脸色一沉,只可惜在黑夜之中无人注意。
郝大富哪里知道五弟多年的痴念已得逞,还循着以往的习惯,配合地答道:“是啊,美得很。”顿了顿,长叹一口气道:“只可惜……可惜是个无耻之人。”
郝伍少顿时松开韩轻嗣的腰,醉醺醺地手舞足蹈道:“美人儿……美人儿……长得美~品行不打紧……”
韩轻嗣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去扶他。
郝大富笑道:“好了,今夜你们也累了,快些回房歇息吧。你若感兴趣,明日为你引见。”
郝肆奕不满地瞥了眼郝大富,然而今日刚刚团聚,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裴满衣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韩轻嗣的反应。
郝伍少依旧住在原先的屋子中,郝大富命人将他隔壁的空房打扫一番,令郝肆奕住了进去,裴满衣则被安排在西厢的客房中。
韩轻嗣草草为郝伍少擦拭一番身体,又替他换上干净的里衣,一切收拾稳妥,方将他抱到床上。
他瞥了眼睡了数年的外间小床,抿了抿唇,在郝伍少身旁躺下。
半夜,郝伍少突然坐起身,也不顾自己在何处,一张嘴便“哇”地吐了一床。
韩轻嗣迷迷糊糊醒来,望着身上身旁的秽物,恼怒地蹙起眉头:“你……”
郝伍少将醒未醒,双眼迷离地望着韩轻嗣,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衣服:“难受……”
韩轻嗣叹了口气,将自己与郝伍少身上被秽物污糟的衣服脱下,换上新衣,放柔了声音道:“哪里难受?”
郝伍少抱着头蹲在地上:“头……好昏……”
韩轻嗣懒得收拾床上的烂摊子,将他抱到外间原本属于自己的床上,又跑到厨房中替他倒了杯热茶醒酒。
好容易弄妥后,已是子时了。
韩轻嗣正欲躺下,郝伍少躺在床上突然开始抽泣。
韩轻嗣慌忙探他额头热度,替他擦拭着一身冷汗:“还有哪里难受?”
郝伍少也不知是梦是醒,眼睛不曾睁开,手指却突然紧紧绞住韩轻嗣的衣摆:“不要……
韩轻嗣知晓他是做了噩梦,握住他的手道:“好,不要。”
郝伍少啜泣道:“好痛……”
韩轻嗣口拙,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轻柔地摁着他的太阳穴:“……还痛吗?”
郝伍少一手拽着韩轻嗣不放,如同拽住溺水时的稻草,另一手却紧紧抠着自己的心口:“痛……我不要死……”
韩轻嗣太息:“你不会死的。”
郝伍少渐渐安静下来,蜷缩起的身体舒展开,眼泪干涸后在脸上凝出一道道痕迹:“我不会死……”
韩轻嗣轻吻他的额头,将他抱入怀中:“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一夜安宁。
第十五章
翌日郝伍少睡到晌午方才堪堪转醒。
他揉着额头坐起身,望着熟悉的布置迷茫了许久,突然惊得大叫一声:“啊!”
韩轻嗣不紧不慢端着热水走进房间:“醒了?”
郝伍少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韩轻嗣,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一唐突就会从梦中醒来:“我们……到家了?”
韩轻嗣面无表情地放下盆,将盆中的毛巾绞干,上前替郝伍少擦脸。他的动作并不温柔,郝伍少哎哟哎哟地嚷着皱起小脸,吃痛后不怒反乐,笑得见牙不见眼,紧紧揪着韩轻嗣的袖子不放:“真的回家了!”
韩轻嗣冷哼一声,指腹划过他脸上淡紫色的龙纹:“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郝伍少怔了怔,茫然道:“昨晚什么事?”
“我们和秦颐在酒馆喝酒……然后……”郝伍少蹙眉沉思:“之后我做了什么?记不清了……”
不等韩轻嗣出声,郝伍少眼睛一亮:“难道我酒后逞兽性……”他骤然跪起身,猛地将韩轻嗣扑了个满怀:“唔,我记不清了,不如我们再做一次替我回想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