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凌日!
说起来这是个正常的自然现象,无非出现的次数不太多,略显珍奇罢了。但是在天文里,这是兵祸之象,还是大灾之征。此外还有一种意思,是主有难,宾夺主位——这个,李三娘就不敢往深处联想了,万一联想到颜肃之呢?
除此而外,李三娘还有一样不解:之前打得那么惨,遍地烽烟,生灵涂炭,虞家皇帝死了两个、伪朝也冒出来两处,都没见金大爷这么刷存在感。现在几下休兵,开始打嘴仗,它老人家却突然跑出来了。此事好有一比,恰似阮梅阵前开溜,把颖川王留给了郁陶——你图的什么呢?
李三娘便觉得,这是因为即将到来一场比之前都要惨烈的大变故!
颜神佑听了,也抬头眯眼,看着太阳上果然有那么一个大黑点!
“去打水,给三娘洗个脸。莫慌,不是已经在打了么?收拾一下,咱们去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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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就是相府,颜肃之已经在召人议事了。颜神佑动身慢点儿,随侍之人又不敢走得太快,待她到了,颜静娴也从不远处的郡府过来了。上来便抢一步,搀着颜神佑:“阿姐慢些,已经到了,便不急了。”
颜神佑道:“我才不急呢,要急,怕也得是济阳和阮贼他们着急。济阳的头都得挠秃了。”
她说得有趣,颜静娴一想起这双方骂战,其中一方还是个精神病患,吵不过或者吵得光火了,由吵改而为打,也不是不可能。颜静娴初入郡府理事,因归义地理位置的特殊,也能接触到一些军事方面的事务,颇知阮梅风格。
姐妹俩说笑着,往厅里去,人已到得差不多了。
颜神佑一看,大家面上都还算镇定。这个大家,指的是颜肃之往下,直到丁号,再往下,就有点惊惶了。颜神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暗道果然人与人不同。颜肃之对颜静娴的印象还不错,百忙之中还抽空对她露了个笑脸儿。卢慎也跟她点了个头,姐夫小姨子,还是要避嫌的。
人齐之后,颜神佑就知道这次讨论不会有太多的干货,因为到的人多。有时候,不是参与的人越多会议才越重要的。果然,白兴略带急促地将金星凌日简单解释了之后,众人往庭院里又去看了一回,金星还没从太阳上离开呢。
再回屋里,人人被太阳映得头昏眼花,稳了好一阵儿,颜肃之才问:“诸位有何见解?”
白兴便着急说:“金星凌日,有兵事将起,当早作准备,以防二贼。”他也不能说什么皇帝有难,有人造反要当皇帝。明摆的,颜肃之就是要走这个路子的。南方这些人,都宁愿把这不大好的天象给推到北边去。
这是议事厅里后半截人的共同观点。卢慎悄悄看一眼丁号,果然见这个结巴摇头晃脑地道:“非也非也!”
颜神佑差点笑出声来,这句台词,真是相当之耳熟。
颜肃之问道:“以丁尚书之见,又当如何?”
白兴不敢与丁号相争,正盼着有人这般发问,此时尖起耳朵来听。丁号道:“兵事早起多年了。”
白兴小声道:“多年前是多年前,现在这个,是将来之兆。”预兆之事,可能是第二天就应验了,也有可能要过几年才能应验,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丁号道:“纵是预兆,也未必是应在我啊!二贼如今势同水火,焉知不是应在彼?当务之急,是安抚百姓,不令因异象而惊惶,好生准备秋收。奸灭二贼,以慰苍生。”
众人提心吊胆听完他这磕磕巴巴的话,都松了一口气,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了。颜肃之一槌定音:“丁尚书言之有理!”又安抚白兴,命他去准备解释的说法,要把解释引到北方会打仗上面去,再不济,也要说是因为两个“伪朝”自立,老天示警!
白兴大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分明就是因为伪朝倒行逆施嘛!再一抬头,看上面几个老小狐狸,白兴深觉自己真是个纯洁的小白兔!
白兔君带着受伤的小心脏嘤嘤嘤地去写封建迷信普及稿(忽悠版)去了,颜肃之又对南宫醒道:“此事大有事为。”
南宫醒心领神会,起身应命:“明公安坐,且看臣的手段。”
颜神佑与颜静娴相视一笑,都想:对面那两位又要倒霉了!天象示警嘛,肯定是因为这两个冒名自立的“伪朝”!你们都不是真的,所以老天爷发怒了,趁早下课滚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