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道:“我省得,这便去办。”秀英道:“晚间回来吃饭,我叫他们吊好鸡汤。”程谦一点头:“再闷些羊肉来。”
程谦去后,秀英吩咐家厨下,闲坐无趣,便问小喜:“大姐儿呢?”
小喜把眼往外头一张:“院子里与朵儿踢气毬哩。”
“叫她来罢。”
玉姐与朵儿进来,秀英便问:“你只有朵儿一个伏侍,我再与你买两个好丫头,你要恁样的?”
玉姐道:“我有朵儿就够啦。”
秀英道:“又说傻话哩,这哪够?你甚事都交与她,岂不要累坏了她?”
说话间小乐进来回禀,何氏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1]这是确有其事,敦煌文书与吐鲁番文书里,就有部分是用废弃的官府文书来写经。程谦设局,看起来挺解恨,但是毕竟是走了奸诈的路子,他又是赘婿,在正常人看来,还是会有不舒服。
第31章 艰难
玉姐见何氏进来,跑过来相迎:“婶子好。”何氏笑抚玉姐头顶:“玉姐又长大些了。”看玉姐身上孝服,面露惋惜。
秀英亦起身道:“我家里戴着孝,你还往这里跑。”
何氏道:“你我还用说这个话?”上前与秀英对坐了,方叹道,“我只怕没脸见脸哩,那个死囚徒,小事且办不好,不知怎地,县令大官人偏在这事上犯了拧。”
秀英苦笑道:“须怪不得你们,怕是天意,人生来便要受诸般苦哩。”何氏讶道:“你说话带着些庙里味儿哩,玉姐儿,你娘近来诵经哩?”玉姐道:“我娘不爱这个。”秀英道:“以前不爱,现在爱了行不?小喜,还不上茶果?”
玉姐跑往秀英跟前,听她跟何氏念叨:“见了嫂子,我心里方好受些儿,也不知县令大官人是恁般想。”
何氏道:“管他恁般想,事情皆已做下,多想也无益,还是想想后头该怎么办罢。你休要愁,你就是愁死了,事还在。”
玉姐越听,越觉何氏所言与苏先生素日所说似有相通之处,不由听住了。不想何氏却并不再说这些个,转而与秀英说起儿女经来:“玉姐也渐大了,你不教她做做针线?你总要有个儿子,玉姐总要说婆家,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指望着这个,也要多少会着些儿,方不致叫人挑了理去。”
秀英道:“如今天冷,伸不开手,开春天暖了,再教她些儿罢,她还小哩,过了六岁生日,先教打个络子,过二年再动针线,免得扎了手儿。”
玉姐听要教她做针线,也有些欢喜,也不知是不是天性,女孩子生来对这些个就颇有好感。听秀英说天冷,玉姐心想,确是天冷,写字儿都比寻常吃力些儿,果然是要到明春。当下也不吭气,只管听着这二人说家长。
秀英已说到娥姐:“也老大不小哩,该相看人家了,总要看个一年半载方才定下来。换庚贴儿、放定、再到出门子,又得个一年半载哩。这还是日子凑巧了,要是遇不着吉日,还要拖哩。你还要备嫁妆,又须些时日,一里一外,没个三、四年办不下来。”
何氏道:“嫁妆倒好办哩,我已悄悄买了些好木头,只等定下了就寻个好木匠攒造家俱。从她六、七岁上,我便与她攒些儿金银珠宝,到现在金也有一斤、银也有二斤,又有些杂碎宝石,寻好了匠人打造就得,式样还新。家什儿也开始买了,开春儿便往那绸缎铺子里寻他们新来的好货买上几匹,寻好绣娘,与她做嫁衣。玉姐的事儿,你须也开始上心了。孩子转眼就大,现收拾可来不及。”
秀英道:“我也这般想,只盼她能嫁得出去哩。”
何氏听她这话,一想她家情形,忙道:“将过年哩,说甚破气话?玉姐必嫁得好好儿的,还要拉扯兄弟哩。你只管等着享后福罢哩。”
玉姐初懂一些人事,羞得不行,从秀英身边跑开了去,把秀英与何氏逗得一笑。
却说玉姐跑了开去,并不知家中已定了主意,要与她新买两个使女,只管往苏先生处走动,听苏先生拿着本游记,随手翻了一页,便与她讲些当地风土人情来。晚些儿程谦回来,一家子一道用饭,苏先生除开节日,并不与程家一桌,自在屋里吃,一日便这般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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