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锦狐疑地看他。
阙舒道:“分散开来,以免被一网打尽。”
何容锦道:“你在赶我走?”
“你武功高强,若肯留下来保护我自然再好不过。”自从听到何容锦在确珠面前头也不回地离开之后,阙舒的态度就大为不同,无论什么表情都藏不住眼底深处那一抹笑意。
何容锦故意道:“万一我骗你呢?”
阙舒笑意渐渐收敛起来,一字一顿道:“我恨你一生一世。”他说得那样认真,近乎誓言般的虔诚。
39、高下在心(二)
何容锦渐渐地收起戏谑之心,无言地望着他眼中的坚持与信任,一时竟不愿移开目光。
阙舒试探着站起来,在他面前坐下,捧着他的后颈,慢慢地吻住他的唇。他每个动作都做得慢而谨慎,无时无刻不再观察着何容锦的表情和反应,好似只要对方开口,他就会停下来。
何容锦好像呆住了,当阙舒将舌头探入口中时,他竟极配合地张开嘴唇。
舌与舌的纠缠就像烈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的阙舒在得到对方回音之后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释放了骨子里的狂放。
火光跳跃。
两个人影越缠越紧。
何容锦被压倒在地上,顺势抱住对方的背,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让阙舒痛得眉头一皱,牙齿轻轻地咬了下唇。尽管他的反应既短暂又细微,但何容锦的嘴唇正贴着他的,脸和脸靠得极近,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不会逃开他的眼睛,所以他一下子从沉沦中苏醒过来,连忙缩回手抵住阙舒的双肩,拉开两人的距离。
阙舒疑惑地看着他,“赫骨……”
何容锦一把推开他,深吸了口气坐起来。
阙舒保持着被推开姿势,衣服的下摆明支起了一个小帐篷,脸色忽青忽白,怔怔地盯着何容锦的侧脸,似乎在等待一个解释。
何容锦连头都不敢转过头,含糊道:“你身上有伤。”
“无妨!”阙舒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何容锦道:“我身上也有伤。”
阙舒道:“我绝对不会压到你的腿。”
何容锦被逼无奈地叹气道:“我们……算了吧。”
阙舒就像被点燃的爆竹,一下子炸开了,“算了是什么意思?”
何容锦望了眼洞口,皱眉道:“你怕确珠找不到我们吗?”
阙舒的怒火顿时从四肢百骸收拢到瞳孔两点,怒意如针,小而凝练,仿佛要在何容锦的脸上灼出两个洞来,“确珠,果然是确珠,又是确珠!在这种时候你居然想着确珠!”他接连说了四个确珠,显然已恼怒得有些语无伦次。
何容锦原本还有些愧疚,被他这么一吼,反倒哭笑不得起来,“我们深陷陷阱,自然要时刻注意周遭的动静。”
阙舒道:“你此刻只怕恨不得确珠带人杀上来吧!”
何容锦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
阙舒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一双拳头捏得死紧,瞪着那张脸看了半天,既想扑上去,又想拍上去。两种感情在胸口争执不下,最终他仍是忍住了冲动,悻悻然地退回到山壁边上,睁着眼睛盯着何容锦的睡颜。
火光渐渐暗淡。
但夜晚却在一点点地流逝。
直到曙光初放。
当何容锦睁开眼睛的时候,阙舒还在睡。他起来动了动胳膊,拿着水囊出去寻找水源。
这座山虽然树木众多,却没什么猎物,何容锦出去兜了一圈只拿回装满的水囊来。
阙舒已经醒了,正坐在边上发呆,看到他回来也没什么表情。
两人各顾各地喝水吃饼,然后各顾各地发呆或者练功。
到正午,又有突厥士兵上来搜查,这次人手比昨天的四拨加起来还要多一倍有余。
何容锦和阙舒蹲在阙舒昨日藏身处,看着他们不断绕来绕去,有几次甚至靠近了藏身地。幸好阙舒挑的地方微微朝里凹,旁边枝叶又很茂密,除非亲自下来,不然绝难被发现。
他们搜了足足一下午之后,就开始在山上扎营。
看着上下炊烟袅袅,何容锦感到有些饿了。听到动静后他们忙着收拾东西,根本没来得及用午膳。正当他捂着肚子想象着各种美食时,半块烙饼递到他跟前。
何容锦转头看着阙舒。
阙舒直接将饼塞进他手里。
何容锦将烙饼掰成两半,又递回去一半,阙舒却缩着手不肯接。
“为何?”他压低嗓子问。
突厥营地离他们藏身之所还有一段距离,只要不扯着嗓子喊,倒也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