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声)贬运(韵):偷的声母是T,贬的韵母是ian,组合起来是tian,天。
以此类推。
害生败运:害H,败ai,hai,海。
虐生烂运:虐N,烂an,nan,难。
毁生溃运:毁H,溃ui,hui,回。
谜底是:天海难回。
爷爷陈天海,一定在颜家住过不短的日子,而且并非被囚禁、来去自由,所以才能不着痕迹但处处痕迹地在颜家留下这么多信息,简直是把茶室当成画布,在这儿随意涂抹了。
但这些信息,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颜如玉哈哈大笑。
他也在沙发上坐下,表情颇为受伤:“陈兄,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我跟你说,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是出人意料的。”
“这楼上呢,一共四间卧房,主卧是我干爷住的,次卧是我的,还有两间客卧。喏,就是走廊尽头那间和倒数第二间。”
“我就不陪你过去了,自己去敲门吧。”
***
陈天海不愿意见陈琮这事,颜如玉一直很费解。
在他看来,偷了东西、躲着“人石会”正常,非不认孙子,大可不必,当孙子的,又不见得会跑去“人石会”举报你。
再说了,昨天和何欢聊完,他差不多知道陈琮的本事在哪了,这样的人,拉拢过来,圈养在眼皮子底下,不是挺好的吗。
所以,陈琮找上门来,开口就称“陈天海在茶室”,还想去二楼求证,颜如玉略作了一下遮掩,就懒得费这事了。
他直接把球抛给了陈天海,告诉他“陈琮知道你在这了,还要去二楼搜人,给不给他开门,你自己看着办吧”。
……
陈琮摸不准颜如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了一下,起身大踏步过去。
先停在倒数第二间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应门了,看到那人,陈琮倒不意外。
李宝奇。
李宝奇困得要命,张嘴就是一个呵欠,八成是一宿没睡:“陈琮啊,又见面了。”
他没问陈琮为什么会在,颜如玉应该都跟他说过。
陈琮客气寒暄:“奇哥怎么在这?”
李宝奇干搓了一把脸,抬手时,睡衣袖子往下滑,陈琮隐约看到,他手肘上有几道破皮的抓痕。
“你不知道吧,我们两家是世交,打我爷那辈起,就跟颜家关系好,听说太爷出事了,我这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陈琮说了句“节哀顺变”,退后一步,转向尽头处的那间客房。
敲门之后,里头有人声,陈琮能感觉到那人已经走到门后了,但门没立刻开。
他有点奇怪,回头去看,李宝奇没回屋,倚着门框仿佛在等待什么热闹,颜如玉依旧坐在沙发上,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头,慢慢点着了一支烟。
陈琮又敲了一回门。
门把手开始转动,但不是正常开门的那种,像有人争抢,揿下,复位,忽的再次揿下,又再次复位。
这是在故弄玄虚吗,陈琮几乎觉得有点可笑了。
下一瞬,门一下子拉开了。
陈琮嘲弄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人也僵在了当地。
他怀着“诈他一个大的”的想法过来,从未期望过能“诈出个真的”,也还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
是陈天海,尽管八年过去,衣着变了、发型变了,人也老了很多,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其实他跟爷爷不太亲,小时候,他很嫌弃这个爷爷,觉得他没钱没权也没个性,在小伙伴面前拿不出手。
长大之后,进入叛逆期,“爷爷”这个词又成了易忽略的背景板和讨人厌的束缚,总之是不受他欢迎的。
说来好笑,他对爷爷的感情,反而是在陈天海失踪之后,才慢慢生出的。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八年了,总算有结果了。
陈琮有点激动,身上还略略发烫:热泪盈眶?冲上去一个拥抱?看电视上那种爷孙相认,还有号啕大哭着下跪磕头的,他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反倒是陈天海先开口,他笑了笑,说了句:“八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儿了。”
身后,李宝奇噗哧一声笑出来,说:“抱一个呗,这爷孙俩,见面跟陌生人似的。”
陈琮有点尴尬,叫了声:“爷爷。”
顿了顿,略显拘谨地上去抱住陈天海。
拥抱的刹那,他能感觉到,陈天海忽然很不自在,甚至还有些僵硬。
这僵硬让陈琮骤然清醒,紧接着,这段时间发现的、有关陈天海的讯息,尽数涌进了他的脑子,非但不乱,反而渐渐明晰。
——小心陈天海。
——聊斋绘本《画皮》故事,强调“画人画皮难画骨”、“物是人非事事休”。
——《声声劝》的图里,暗藏“天海难回”。
陈天海让人小心陈天海,陈天海明明站在这里,却要说“天海难回”。
完全不合逻辑,除非,加一个成立条件。
过去的陈天海让人小心现在的陈天海。
现在的陈天海站在这里,但过去的陈天海回不来了。
过去和现在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使得陈天海非陈天海,但看样貌明明一无二致。为什么呢,有提示吗?
难道是……
画皮?
陈琮被自己的荒谬想法给吓住了,他脑子里嗡嗡的,慢慢松开陈天海,脸上努力保持笑意。
不远处,颜如玉皱起眉头。
这突如其来、时隔八年的爷孙相会,不太感人的样子。
第84章
晚上十点多, 陈琮才离开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