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将外面的东西卷进来,送入他手边。
司墨跟着魔气找进来,刚冒出头,就被桑莲劈头盖脸地吩咐道:“快,去把她按住,别让她跑了。”
“谁?花娘子吗?”司墨一脸懵,看了一眼不远处行动怪异,一会儿试图往外走,一会儿又退回来的人,也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过去抓住她。
待她回过头来时,司墨愣了一下,“等等,你是花娘子么?我怎么觉得你样子变了?”
暮霜张了张嘴,“司郎君……”
但她的意识很快又被另一个人压制下去,春辰神君的神力都用在对付重烛了,她才能找到一点机会,她的魂魄还被禁锢在锦施身体里,只有意识能通过魂花,短暂影响到自己的身体。
锦施控制住身体,立即掐诀想要劈开司墨,但奈何她一时片刻还没能熟悉这具身体,无法顺利运转体内灵力,只好张开嘴,一口咬在她拉住自己的手上。
司墨疼得“嘶”了一声,此时也来不及想别的,先从旁边扯了一根藤蔓来将她捆住。
桑莲顾不上那边的情况,他从重烛带回来的那一堆东西里找了半天,终于翻找一株被封存在盒子里,经过炮制风干过后的附魂草,照着手札上的记载,将它碾磨成粉。
“心头血,心头血。”桑莲碎碎念着,转头四下寻找,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动静已经安静了下来,肆虐的藤蔓和草木几乎掩盖了所有。
他找不到重烛的身影,只能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块新鲜的血肉出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这是先前从重烛心口飞溅出来的血肉,将它丢进了药臼,忍不住担忧地想,重烛的心脏都碎了,还活得了么?
祸害遗千年,他起码还得再活个五百年吧?应该没这么容易死。
桑莲定了定神,照着手札上的记载揉制出了一枚引魂香,点燃送到暮霜的面前,司墨在旁边听着他捣鼓时的碎碎念,也明白了过来,眼前的花娘子大概是被人夺舍了。
他看着那一块暗红色的东西,怀疑道:“也没有烟,也没有香气,什么都没有,你确定这能引魂么?”
桑莲立即为自己正名,“我可是医仙圣手,就算有问题,那也不是我的手法有问题,而是这札记上记载得有问题。”
他说是这样说,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忐忑,以炼制过后的附魂草,加上她最牵挂之人的心头血,为她指引一条回来的路。
这是虞山那对痴情夫妻验证成功了的,如果暮霜没能回来,那只能说明,咱们尊上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桑莲沉吟道:“你和她关系如何?上回你受伤时,我看她挺在意你。”
司墨扬起下巴,骄傲道:“我和花娘子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一起经历之事可称刻骨铭心,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当初我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觉得我与她乃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这种感觉你一定无法理解,非得亲自感受才知其中滋味。”
司墨说得倒也不是假话,当初第一次见她从天而降时,他的确有过一瞬间这种微妙的感受。
桑莲连连点头,“那好,如果不行,等会儿再用你的心头血试一试。”
司墨没反应过来,“啊?”
桑莲反问:“不愿意?”
司墨立即道:“为了花娘子,我当然一百个一万个愿意!”
两人没有再说话,都一起盯着暮霜的反应。
锦施嗤笑了一声,并不觉得这两个蠢货真的能做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渐渐的,她发现她竟能看见那一缕蜿蜒升起的薄烟了。
那烟升至眼前,消散在眉心之处。
烟气从最开始的虚散稀薄,在她眼中逐渐凝视明显起来,透出一种带着血色的红,但身旁的两人似乎依然没能看见什么,锦施看那烟气,也像是隔着什么。
她的身体渐渐动弹不起来,再次有了先前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锦施才陡然意识到,她是通过暮霜的视野看见的那个烟气。
这具身体的五感在重新回到它原本主人的掌控中,暮霜的魂魄真的被这一缕香引回来了。
二重天,落尘渊中。
“跑了啊。”春辰睁眼看了一眼倒下去的身影,轻叹一声,唇边勾起一缕轻松的笑意,“小雀仙,就算你回去,也只不过是徒生伤悲罢了。”
对付重烛耗费了他太多的神力,春辰不想再多余浪费神力,将锦施迷失在人间的魂魄再送回这具身体里,总归她之前也说过,与其被囚在这里,还不如死。
在魂魄消亡前,她至少还能自由地看见人间的春色。
春辰从落尘渊中回到春神殿,一进门便看到等候在殿中的身影,故作意外道:“司命星君不在万象星海中坐镇,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他搅乱了司命星君为小雀仙撰写的命牒,春辰早就料到,一旦重烛死在人间,他所做的那些事,都将隐瞒不住,司命星君必定是最先发现的那一个,即便被押上凌霄殿,他也绝不后悔自己所做。
司命星君脸上却不见愠怒,反倒起身朝他郑重行了一礼,说道:“我是来感谢神君,顺便也向神君赔罪。”
春辰神君唇角隐约的笑意落下去,眸中溢出些许阴霾,问道:“星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6章
春辰神君似预感到什么, 但却不愿相信。
他走到司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与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司命还寄希望于那小雀仙使用谶文扭转命数的话, 恐怕要失望了, 司命赐予她的谶文只能回溯人间的时间,影响不到天界, 方才, 我请那小雀仙的魂魄来了落尘渊中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