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53)
岚琪对这异域风情倍感新奇,而最让她意外和敬佩的,是温妃娘娘小小年纪,竟然能和他们很好地交流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几时学的这洋话,只看她笑盈盈坐在太后身边,使臣夫人坐在下手,两人时不时说笑几句,连太皇太后问起这异域文化,也是她一句句将使臣夫人的话转述给老人家听。
岚琪便听见身后几位福晋在说:“现在八旗教养女儿往宫里送,可都是变着花样得教,怪不得出来的个个儿都是小人精,从前说钮祜禄家的小女儿难成气候,不及皇后一手指头,如今看着,她可比钮祜禄皇后强多了。”
这些话布贵人也听见,她轻轻推岚琪,低声说:“你瞧对面的佟贵妃娘娘,脸黑沉沉的,比那个西洋使臣身后的奴才还要黑了。”
“姐姐也会胡说了。”岚琪嗔笑她,两人只是打趣,不过她还是好奇地去看了眼贵妃,彼时贵妃正掩袖饮酒,许是见温妃抢走了她的锋芒而不悦,岚琪不敢逗留目光,朝后一转,不经意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再定睛看,竟是觉禅氏也来敷衍,正随宜嫔和郭贵人坐着。
布贵人在边上轻声说:“你是不是瞧见那个觉禅答应了?”岚琪颔首,听姐姐继续说,“搬去翊坤宫后就好好的了,不知道自己开窍了,还是宜嫔娘娘和郭贵人照顾得好,病好了伤也好了,你瞧宜嫔身上的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多好看。”
岚琪知道,布贵人如今常随端嫔去荣嫔或惠嫔处相聚,知道的事也比从前多,反是自己安于养胎,外头的事知道甚少,此刻见觉禅氏好好在那里,比起听见她寻死觅活的事,心情好许多。
才想收回目光好低头夹菜吃,突然见那边郭贵人身子一晃软软地跌在身后宫女怀里,只是没有晕厥,很快清醒,但脸色极差似生病一般,宜嫔匆匆让人搀扶回去,而这一下所有人都看着,岚琪就听身后几个福晋说:“郭贵人不会是有了吧,她不是新来最得宠的吗?”
岚琪没什么,只是抬头无意中落在贵妃身上,她又愤愤饮下一杯酒。
☆、106损人利己(还有一更
相形之下,坐在太后身边的温妃则谈笑风生从容大方,想来她腹中有子,别人如何碍不着她,今日又因精通洋话在太皇太后和皇帝面前都占尽风光,饶是皇帝近来时常在承乾宫休息,佟贵妃在这一场宴会上注定黯淡无光。
且从前皇帝因有意立钮祜禄氏为皇后,立后前那些日子,凡有大宴,昭贵妃都陪圣驾而坐,俨然皇后之尊,但今日佟贵妃只是坐在众妃之首,尚不如太后身边的温妃离玄烨坐得近,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再无立后之意。
皇帝坚决,谁也无法改变,那副后之位,同样独一无二的皇贵妃就势在必得,她佟贵妃距离皇贵妃已然一步之遥,可温妃先有了身孕,眼瞧着要和她比肩,前途一片迷茫,不知要如何才能冲出雾阵,这一杯杯酒饮下的,是恨是怨,还是不甘心?又有谁知道她的心思。
“总觉得很可怜。”岚琪自言自语,低头夹菜吃,边上布贵人听见,轻声问她,“你在说谁?”
“我没说什么呀?”
布贵人却说:“你猜郭贵人是不是有喜了,宜嫔娘娘会不会不高兴,妹妹才来多久,就比她抢先了。”
岚琪抬头望了眼宜嫔,她正乐呵呵与下手的安贵人说话,丝毫不见不悦或紧张,让人觉得若是郭贵人真有喜了,她兴许是早就知道,碍着诸多事没报而已。
半个时辰后,西洋舞姬们献舞罢,太后正下赏赐,有翊坤宫的人来禀告,宜嫔灿烂地一笑,起身到了上座前,福身行礼说:“臣妾恭喜皇上,郭贵人有喜了。”
玄烨面有喜色,也向太皇太后贺喜,温妃娘娘大方地向那使臣夫人解释,使臣夫人叽叽呱呱不知说了什么,温妃眼眸流转,朝太皇太后和皇帝禀告,“使臣夫人说,此次进贡之物中,有一对嵌满珍珠的手镯,在他们国家是祝祷安产之物。”
太皇太后觉得新鲜,让人去找来看,打开匣子,白莹莹一对镯子,白金为底,镯面上嵌颗颗大小均匀的珍珠,莹润饱满,温妃又解释说:“嵌满珍珠寓意多子,使臣夫人说,在她们那里,会由长辈赐给有身孕的晚辈。”
“镯子只有一对两只,咱们这儿有身孕的,可有三人。”佟贵妃忽而冷幽幽开口,目光徐徐而起,落在了德贵人的身上,众人也随之而来,却见德贵人手里正夹着一筷子松茸鸡丝,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尴尬地放下了,她似乎根本没听上首几位在讲什么事儿,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看着她。
玄烨见她如此模样,眼中反有笑意,如果人人都像她这样,天下该何等太平。
而上头本来也没说这镯子要赐给谁,佟贵妃非要来提点一句,这下弄得所有人都尴尬,她却幸灾乐祸似的说,“他们信奉的神明和我辈相异,想来所谓安产的祝祷,来了大清国也不见得就有用。”
玄烨不以为意,笑对祖母说:“还有一件喜事不曾告诉皇祖母,您不见今日皇兄的福晋没来赴宴?是才有了好消息,正在府里安养,朕还想送什么贺礼好,正好这一对寓意吉祥的镯子,借花献佛。”说着朝坐下远处的福全看去,裕亲王听见这个已经起身来,笑着与祖母道,“皇祖母就赐给孙儿吧,孙儿替孙子媳妇谢恩了。”
“宫里娘娘们都没有呢,数你脸皮子最厚。”太皇太后见两个孙子来给自己台阶下,心中喜悦,乐呵呵将这一对镯子赐给了福全,又另加赏赐给他的福晋,叮嘱好生安胎,并派苏麻喇嬷嬷和宜嫔回翊坤宫探望郭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