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429)
大阿哥却说:“有孩子是好事,可另一件事呢?那个张明德算卦,说胤禩面相富贵,日后必登极位。太子啊,若老八的孩子算得准,只怕毓庆宫的位置,也要算到老八身上去了。他们夫妻如今把这张明德当爷爷似的供着,道观里一切用度开销都从八贝勒府里走,明着是供奉神明,暗地里呢?太子,您要小心啊。”
门前诸人听得脸色骤变,十四激动地要冲进去质问大阿哥,被胤祥死死地拉住,继而冷声道:“太子,皇阿玛到了。”
里头立刻传来急匆匆的声响,大阿哥和太子慌张地绕过屏风跑出来,许是急了,都噗通跪在地上迎驾,玄烨一脸黑沉,质问长子:“你那些话,从哪儿听来的?”
大阿哥叩首在地,慌张地说:“皇阿玛,市井街巷里都传遍了,老百姓都知道那道观许愿很灵,儿子也是因家宅不宁,几房姬妾混闹,去求了几道符咒贴着镇宅,才听说了这些话……”
玄烨气息急促,狠狠地问:“说胤禩要取代太子?”
十四立刻大声道:“皇阿玛,八哥从未在我面前说过这种话。”
可胤祥一把将十四拖了出去,十四不服气,胤祥拽着他的衣领道:“当着皇阿玛和太子的面,有我们说话的份儿吗?”
但不多久,父亲就出来了,怒气冲冲地往大帐走,十三带着十四赶紧跟上,更再三叮嘱他:“不要再惹怒皇阿玛,别再刺激他。”
太子的营帐里,大阿哥和他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两人大喘气半天,计划达成,两人如释重负。大阿哥终于笑出声道:“老八那小子活该,谁叫他和一个牛鼻子老道厮混不轻,活该……”扭头对太子道,“除掉了老八,您肩上的担子,可就轻了。”
太子憋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似的,大阿哥却坐起来,从怀里掏出几道符咒,递给太子道:“张明德是个两面三刀的东西,谁给他银子,他给谁办事儿,太子你回头找个吉时,把这些东西埋在自己的营帐下头,要亲手埋,保管你东宫之位不会动摇。”
太子将信将疑,大阿哥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喘着气道:“爱信不信吧,我若害了你,你大不了把我抖出来。”
☆、864还密嫔自由(三更到
那几道符咒,被大阿哥捂得发热,太子捏在手里,回忆刚才的一切。
他本是乐呵呵地准备招待父亲和兄弟们,大阿哥却跑来说要再次帮他除掉老八,既然皇帝已经四处布防不能再随便直接动手,就只能诛心了。
突然冒出这件事,他当然不会答应,可是大阿哥朝他比了个杀头的姿势说:“下次火枪的枪子儿,可未必就会打偏,下一次从你脑袋里穿过,谁来救你?他们比不得我们犹豫不决、畏首畏尾,你看,都是下狠招的。”
太子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如今他手里的权一点点被皇帝抽离,从太子手里外放的官员被革职被罢黜,京城里的文武都不敢接近太子,早就另谋出路扶持各自的势力,赫舍里一族连个能说话都没留下。太子无依无靠,谁来帮他,他就抓着当救命稻草,走一步是一步,事到如今,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事不宜迟,皇帝很快就会过来,于是两人对好了说辞,驱散门外守候的人,只等门前帘子挑起灌进风来,隔着屏风看到父亲的身影,便开始了方才那一番对话,字字句句都在兄弟俩的算计里。揆叙曾对大阿哥说,皇帝废太子只要一个台阶下,可不论谁去铺这层台阶,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不如等着别人着急,有时间先借太子的手除掉威胁他地位的人,现在朝中数八阿哥风头最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八阿哥有一个致命的弱处,他除了那些天天把他捧上天的大臣外,皇室之内并没有真正能为他撑腰的人,比不得四阿哥,仗着养母生母左右逢源,他有什么事,大概连太后都会求到乾清宫去,可八阿哥若有什么事,单凭良妃那张脸,根本不能成事。所以对付他,要比对付四阿哥之辈容易得多。
如今大阿哥和太子几句话把事儿摊开了,贤名远播的八贝勒已经是“天命之子”了,结果只有两个,皇帝高兴或不高兴,眼下看来,老爷子是绝对高兴不起来的。
那之后两天,除了几位蒙古王爷,皇帝谁也没见,队伍本该继续往木兰围场前进,却在那天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说十八阿哥命悬一线。
紫禁城里,启祥宫终日有太医进进出出,可到底没能保住幼儿的生命,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弱,太医已经请罪,他们再没有法子了。在外人看来,十五十六阿哥都是密嫔的儿子,失去一个固然痛苦,到底还有其他孩子可以支撑。唯有岚琪知道,十八阿哥是密嫔的唯一的儿子,而她生的女儿,又不能相认,为了太子,为了玄烨,密嫔牺牲了一辈子的自由。
风雨潇潇的那一夜,小十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岚琪和密嫔都陪在孩子的身边,失魂落魄地密嫔最后为孩子盖一次被子,没有过多的纠缠,就让内务府的人来办理后事,岚琪与她泪眼相望,说不出半句话,密嫔却道:“僖嫔娘娘会找到孩子,会替臣妾照顾好他……”
岚琪深深愧疚:“我一个念头,害你一辈子辛苦。”
密嫔含泪道:“若不是这般遭遇,臣妾大概就是在那角落里沉寂一辈子。如今虽然失去了自由,可臣妾得到得更多,请娘娘再不要自责,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是臣妾的孩子。”
圣驾这边,尚未抵木兰围场,收到十八阿哥病危的消息后,皇帝一直在犹豫是继续前行还是回銮看望他的小儿子,这天与诸皇子和大臣商议时,又收到八百里加急,等不到皇帝作出决定,十八阿哥已经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