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想要一桩普通平淡的婚事,又没阻谁的路,为何不肯放过她?
“姑娘,你怎么了?”月露在屋外等候,姑娘进去时还是好好的,出来却面白如雪,失魂落魄,仿佛没了生气,吓得月露都要哭了。
闻姝不说话,双目无神地走出了世贤院,手上抱着的是辛嬷嬷硬塞给她的并蒂海棠银簪。
几日前,四哥送她的雕刻着荷花的玉镯还悬在腕间,四哥愿她岁岁安康。
几日后,章氏送她一支并蒂海棠银簪,要她与闻娴做媵妾,给闻娴生下昌国公世子的嫡长子。
若是知道这些年苦苦挣扎,活下来竟是为了与人做妾,她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快到兰苑了,闻姝脚下发软,跌倒在地,月露扔开伞去扶她,哭着说:“姑娘,你别吓唬我啊。”
闻姝用力把怀中的银簪扔了出去,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哭了出来,“月露,我不想做妾。”
月露瞪大眼睛,“夫人要姑娘做妾?给谁做妾?”
“给大姐夫。”闻姝捂脸哭泣,她从没这般怨恨过章氏,怨恨过侯府!
“怎么会这样呢?”月露吃惊地跪在地上,又急又气,“夫人也太过分了!”
风雪加剧,飘飘洒洒的打在两人的身上,仿佛要将她们就地掩埋,周遭冷如冰窖,闻姝的心从未这样冷过。
“不行,不行的,姑娘怎么能做妾,”月露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拉着闻姝的胳膊,“姑娘别哭,咱们去求燕王,求他帮你。”
“四哥……”闻姝泪眼朦胧间碰到了腕间的镯子,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黯淡的眸中迸发了一丝光亮,“对,四哥,去求四哥帮我。”
她还不算完,她还有四哥呢。
闻姝跌跌撞撞地起身,又去捡那枚被她扔出去的银簪。
月露打着伞说:“姑娘,还捡它做什么,夫人就是故意羞辱你。”
并蒂海棠,可当真并蒂吗?闻姝不过是闻娴的替身罢了。
“我要永远记得她们的羞辱。”闻姝死死地攥着银簪,将细嫩的肌肤压出鲜红的印子。
闻姝回兰苑换了身衣裳,让月露暂时别和兰嬷嬷说,免得兰嬷嬷怒急攻心,损了身子。
既然是去求四哥帮忙,自然得有点求人的样子,她挽起衣袖,做起了四哥爱吃的荷花酥,一边做,她眼里的泪就一边淌。
闻姝不是爱哭的性子,也知道哭是无用的,可此刻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她不由得想,若四哥只是四哥呢?倘若四哥不是燕王,她是不是就只能为人妾室了?
她想过章氏不会为她挑选多好的亲事,却也从未想过要去做妾,还是替闻娴生孩子的媵妾。
心里装着事,荷花酥做的没往日精致,只挑出来六个更好些的装盒,前往燕王府。
“怎么这个时辰来了?用午饭了吗?”沈翊才用了午膳,去了书房坐下没一刻钟,管家就说闻姝来了,又出来接她。
“用过了。”闻姝笑了下,只是她的笑比不笑还要让人难受。
沈翊捏着她的下颌看她通红的眼,嗓音冷了下来,“谁欺负你了?”
闻姝笑不出来了,强忍住泪水,“四哥,我和你说件事。”
“行。”沈翊接过她的食盒带她屋内,屏退众人。
闻姝把食盒打开,取出一碟子荷花酥,沈翊并没有吃,而是问:“什么事?”
闻姝提了口气,坐下来说道:“四哥,侯夫人给我说了门亲……”
她说的不算快,沈翊的脸色却迅速黑了下去,犹如滴墨一般,但随之他又收敛了面上的表情,看着沉着而冷静,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子骗不了人。
“七妹妹是想让我替你推了这门亲事吗?”沈翊问。
闻姝摇了摇头,鼓起勇气说:“我想四哥为我择门亲事,断了侯夫人的念头。”
推了这门亲,还有下门亲,总是推却不完的,侯夫人也不可能给她安排什么好亲事,还不如让四哥帮忙寻个亲事。
沈翊喉间轻滚,想起了永平侯那封家书,看来永平侯没给章氏递信,就是知道章氏靠不住。
可他也靠不住呢,沈翊在心里头恶劣地想。
“这倒不难,”沈翊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荷花酥,温和地问:“你想要个怎样的夫婿?”
闻姝到底是姑娘家,给自己说亲事难免害羞,面颊微红地垂着脑袋,说:“但凭四哥安排。”
她想着四哥待她这样好,总不至于害她。
沈翊低低地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今晨皇上赏的玉扳指说道:“七妹妹瞧本王如何?”
闻姝猛地抬起头,目露惊慌,“四哥……?”
第025章 答应
“四哥, 你、你别与我开这样的玩笑话。”闻姝一双手绞得发白,只觉得听见了天方夜谭,四哥说娶她?这怎么可能!
四哥是四哥啊, 四哥更是王爷, 无论是哪一方面来看,都不可能。
沈翊偏头看她, 面上不见丝毫捉弄揶揄的神色,“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婚姻大事, 我不至于拿这个逗趣。”
闻姝被沈翊锐利的目光盯着,犹如被鹰隼盯上的兔儿,脑子一团浆糊,要转不动了, 比听见章氏让她去做媵妾还要吃惊,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一日就听见两个这样捅破天的大消息。
“为什么是我?”闻姝一慌神就想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