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姨娘从前和闻姝不熟,没欺负过她,也没帮过她,算是陌生人,姚姨娘没想到闻姝会救她,自然是天大的恩情。
闻姝笑了笑,“八弟临走之前托我照拂姨娘一二,都是一家人,姨娘不必挂怀。”
姚姨娘眼里闪着一丝光芒,有些局促,“妾身不晓得璟儿还去打搅了王妃,让王妃操心了。”
“八弟在边境一切都好,上回父亲的家书还提到他上阵杀敌,”闻姝知道姚姨娘想听闻璟的事,就挑着说了点,“父亲远在边境,也记挂着姨娘。”
姚姨娘眼角泛泪,忙用帕子拭去,“这是妾身的福气。”
闻姝和姚姨娘没多少话可说,略坐坐就准备走了,走前顺便把上次留下的婆子带走,现在姚姨娘身边有人伺候,婆子就多余了,免得姚姨娘以为她在身边安插眼线。
出了秋水院,老夫人身边的韩嬷嬷来请,“不知王妃娘娘可有闲暇,老夫人惦念着您。”
闻姝和老夫人也不亲,自从章氏想叫她去做闻娴的媵妾,还得到了老夫人的首肯之后,她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
但她也记得当初是老夫人让她进了善习堂,既然韩嬷嬷来请,她过去一趟也无妨。
庆和堂是侯府最为幽静之所在,但这种幽静和无人踏足的兰苑的僻静不同,这里不会让人觉得荒凉,只令人感受到宁静,尤其是檀香的气息,很容易让人心绪平和。
也有些日子没见谢老夫人了,侯府接连出现变故,如今章氏还牵扯进私通外敌的案子里,她苍老了许多,头发已全白,眼神都不大好了,瞧见闻姝要起来行礼,动作也是颤颤巍巍的。
“祖母无需多礼。”闻姝扶了她一把,让她坐回椅子上。
老夫人顺势握住闻姝的手,“小七瞧着比之前更标致了,从前就是太瘦了,现在好,可见燕王待你不错。”
闻姝不大习惯和老夫人这样亲近,抽回了手,坐在了她下首的位置,“祖母身子可还好?”
老夫人摇摇头,“唉,造孽啊,闻家出了一个丧门星,是老身的罪孽,当初聘了这么个搅家精回来,老身无颜再见闻家列祖列宗。”
闻家满门忠烈,却出了一个私通外敌的媳妇,老夫人脸面都丢尽了。
“这是章氏的罪孽,和祖母无关。”闻姝当着老夫人的面也直呼章氏姓氏,再无半点虚假的尊敬。
老夫人也没在意,“你父亲远在边境,我打算替你父亲写一封休书,将章氏休回本家。”
“这个祖母做主便好,我一个小辈,不好插手。”休不休的,反正章氏的诰命都得被剥夺。
老夫人叹气:“我的身子也是越来越不争气了,偌大的家业,我也管不过来,要是王妃还在府里就好了。”
这话听听便好,闻姝可不敢信,她在府里这么多年,也没见老夫人偏疼她几分,她随口说道:“祖母若是心有不济,可叫二房三房婶娘管着中馈。”
如今永平侯这房后院就只剩下一个姚姨娘,可闻姝觉得闻璟回来之前,姚姨娘还是低调些好,免得惹了别人的眼,毕竟是侯府的中馈,等到永平侯回来,想拿回来也简单。
老夫人本想和闻姝套套近乎,但闻姝始终不冷不热,既不像对待章氏那样冷漠,也不像对待祖母那样亲热。
感情这件事,最忌讳临时抱佛脚,若非当初让闻姝进善习堂那点恩情,她今日也不会来。
因此也没待多久,闻姝就提出还有事,先行告辞。
但想到老夫人到底是永平侯的生母,她走前安抚了几句,“祖母年事已高,安心颐养天年便是,章氏的事牵连不到侯府,祖母勿忧。”
从庆和堂出来,闻姝直接离府,没打算去世贤院看章氏的笑话,没什么意思。
却没想到正好撞见刑部的官员来拿人,闻琅和章氏哭成一团,章氏不肯走,哭喊声震天动地,吵得闻姝耳朵疼。
闻姝皱了皱眉,想从小路绕开,却被闻琅瞧见了,“七妹妹,求你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我母亲说说好话,饶她一次吧,她当真不知情,是被冤枉的。”
“三哥,你让我为她说好话,你是糊涂了吗?”闻姝转过身,一脸戏谑,“我没踩一脚,你们就该给我磕头了。”
“七妹妹,你……”闻琅显然没想到闻姝这样坦荡,一丝情面都不讲,“她好歹是你的嫡母,你也叫一句母亲。”
闻姝轻嗤了一声:“我可高攀不上这样的母亲,章氏擅自将父亲的家书拿给魏家,泄露军情,祖母方才已经说了,要休了章氏,往后三哥可别喊错了母亲。”
“怎么会?”闻琅显然不相信,“不可能的,母亲是父亲原配嫡妻。”
若是章氏被休了,他算什么?他这个嫡子还有份量吗?
“你不信就去问祖母。”闻姝懒得和他纠缠,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章氏,转身离去。
闻琅还想拦着闻姝,却叫王府的护卫挡住,随手将闻琅推倒在地,把闻姝护得周全,闻琅连闻姝的裙摆都没法碰到。
出了永平侯府,闻姝心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吩咐车夫去善兰堂。
卫如黛正好在善兰堂教孩子们扎马步,看见闻姝擦着汗走了过来,“姝儿,你没入宫吗?”
卫如黛父亲去世,又和离了,两头不靠,不需要入宫给太后守灵,更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