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的厨子难得见到一次燕王燕王妃,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一顿膳食,比在王府吃的还要丰盛。
闻姝点名的冬笋炒了腊肉,还有灵芝鸡汤,人参炖乳鸽,灵芝和人参是山里采的,鸡和鸽子是庄子上养的,除此之外蘑菇、木耳等,都是鲜美的山珍。
“鸡汤很鲜,你也喝一碗,对伤口有益。”沈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个疤痕实在太显眼,每每闻姝瞧见都不忍心看。
“冬笋也不错,多吃点。”两人互相夹菜,如寻常夫妻。
山里头天黑得早,没了定都的张灯结彩,用过晚膳之后,再到院子里来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有灯笼也不顶用,现在又不是夏天,夜空没星辰明月,闻姝远眺一眼,总觉得远处黑黢黢的山里藏着猛兽,连忙回了屋。
院子里冷,屋内烧着地龙倒不觉得,天黑下来,庄子里也没有人家放爆竹焰火的声音,冬日里也没有虫鸣声,静得闻姝不一会就打哈欠,两人早早就入睡。
这一觉睡得沉,日上三竿两人还没起,闻姝醒来时迷迷糊糊看了眼滴漏,都要用午膳了,她慌忙坐了起来,“这么晚了。”
沈翊仍旧躺着,伸手去握她的手,“不急,再睡会。”
难得有这样宁静适合睡觉的时候,沈翊也偷个懒,和闻姝一起睡懒觉。
“还睡,都要被人笑话了,哪有睡到这么晚的。”闻姝撑着被子想要下床,“昨晚睡得早,也算睡够了。”
“在家里头有谁笑话,”沈翊趁着她下床,一把捞过她的腰身,压在他身上,不让闻姝动弹,“偷得浮生半日闲。”
闻姝被他搂着,没了奈何,“王爷,你已经闲了两个月。”
“不够,”沈翊抬首用额头蹭了蹭闻姝的脸颊,“和你待一块,怎么都不够。”
也没什么事做,哪怕就是躺着、坐着闲聊,也会觉得日子很有盼头。
“可我饿了怎么办?”闻姝伸出指尖描摹他俊逸绝伦的眉眼,越看越喜欢。
沈翊失笑,“罢了,那就起来吧。”
闻姝扯了下床榻边的铃铛,从沈翊怀里坐起来,月露闻言进来伺候洗漱。
用了一顿不知该说是早膳还是午膳的膳食,闻姝拉着沈翊散步消食去了,山里边冷,但披着狐裘,走着就还好。
闻姝的手被沈翊牵着,她仰头笑笑,“有种老了回归田园生活的感觉。”
沈翊何尝不享受这一刻,“你喜欢等咱们老了就在这定居,或是去南边寻个小镇修个宅院,届时就咱们两人,谁也别想来打扰。”
闻姝问:“孩子你不管了?”
“到时候咱们的孩子也都大了,孙子就不管了,谁生的孩子谁带,实在不行让孙子孙女跟着咱们住,那也热闹。”沈翊说着,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和姝儿,当有这样的晚年生活吧。
闻姝想想也不错。
两人闲逛着,也不知走到了哪,听闻一阵嘈杂声,他们闻声走过去,原来是大厨房的院子。
“忙什么呢?”闻姝好奇地探头进去。
众人瞧见两人,连忙下跪行礼,被厨子拎着后腿的一只野兔就格外显眼,一个劲的用腿蹬他。
“哪来的兔子?”闻姝还是头一次见,灰色的毛发,不算漂亮,就是山里常见的灰野兔。
拎着野兔的厨子道:“回王妃,是用捕兽笼抓住的,正想杀了晚上炖一锅兔肉。”
闻姝也吃过兔肉,但眼瞧着这样鲜活的野兔被杀了做菜,她有些不忍心,“瞧着怪可爱的。”
“你喜欢?”沈翊上前几步,走到她身侧,“拎过来给王妃瞧瞧。”
“是。”厨子连忙改捏着兔子的脖颈,提溜过来。
闻姝怕它咬人,只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它的眼睛是黑色的,不是说兔子的眼睛是白色的吗?”
“野兔是黑色的,家养白色的兔子就是红色眼睛。”沈翊看出了她的喜悦,“你若是喜欢就养起来,也不缺这一顿吃的。”
闻姝担忧地说:“它会不会和踏雪打架?”
“不好说,若是怕踏雪,可以分开养。”偌大的王府,养几只小动物的地方还是有的。
两人正说着,那厨子道:“王爷,王妃,野兔气性大,养不活,圈养会被气死。”
“那罢了,给它点菜叶吃,吃饱就放了它吧。”闻姝摸过它,也不忍心吃了。
燕王妃发话,旁人自然没有异议,便从菜篓子里拿出颗菘菜放在地上,松开野兔,让它吃去。
原本还担忧野兔会跑,可它大抵是吓坏了,傻傻地蹲菘菜旁,也不知道吃。
闻姝蹲下来,顺了顺野兔的后背,“小兔子,吃吧,吃饱了就回家去。”
野兔倒没咬人,或许是嗅到了菘菜的气味,开始吃了起来,啃得极快,一颗菘菜没一会就吃完了,闻姝又叫人添了一颗。
“看着不大,还挺能吃。”闻姝伸出手指戳了戳野兔的脑袋。
沈翊在她身边站着,“冬日里大雪封山,难以觅食,怕是饿极了。”
闻姝心想也是,野兔又吃了半颗菘菜,吃饱了,但它也没跑,而是在院子里蹦跳起来,寻了个柴火堆躺下,开始洗脸舔爪子。
闻姝忍俊不禁,“看着有些像踏雪。”
“既然不走那就是缘分,送到院子里养着,等离开的时候要是没走,就带回定都。”沈翊早发现闻姝喜爱这些小动物,像踏雪,早成了闻姝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