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我能不能做个听话的傀儡,”沈翊挑了挑眉梢,眼角流露出几分讽刺,“皇上尚在壮年,我若斗倒了瑞王,他便会觉得我碍眼。”
别看顺安帝现在对燕王隆宠有加,迟早有一日,也会把燕王放在瑞王的位置上,因为沈翊绝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
“那咱们还斗什么?”闻姝扁了扁嘴,“不对,要给母亲报仇。”
是啊,沈翊没得选,他哪怕知道顺安帝拿他当棋子,来日也会将他弃之敝履,可是为了报仇,沈翊不得不对付瑞王,对付魏家。
顺安帝怕是在第一眼见到沈翊的时候,他就起了利用沈翊的心思。
帝王之心,深如鬼神。
闻姝犹豫着说:“要不放缓一点,别着急,拖上几年,待皇上精力不济时再说。”
“无用,”沈翊摇头,“皇上老了更会疑神疑鬼,怕我谋权篡位,更留我不得。”
“那这不是一局死棋吗?”做也不是,不做也不行,快做不利,慢做也不可以,闻姝从心底里感受到沈翊的为难。
而他在十年前,就已经踏入了这盘棋。
沈翊没闻姝悲观,“未必,皇上设想的很好,但我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他操控,真到那时候,谁说了算还不一定。”
他早说过,他做了这枚棋子,入了乱局,输赢尚未可知。
谁说棋子就不能执棋。
“可他到底是皇上。”闻姝眉宇间的愁绪散不开,魏家权势滔天,顺安帝都能提拔起尚弘等人,还能坚持不立瑞王为储君,培养出沈翊来破局。
大周的天子,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沈翊握住闻姝的手捏了捏,“说这些为时尚早,真到了那时候,为了你,我也得活下去。”
闻姝点点头,“好,总之这条路也没法回头,咱们一起走下去。”
夫妻嘛,风雨共担,最坏的下场,便是一起死。
次日闻姝的生辰,虽说在猎场多有不便,可还是叫厨子做了一桌佳肴,沈翊递了一个红色的长条锦盒给她,“生辰安泰,福寿百年。”
“你何时准备的?”闻姝讶然地望着他。
沈翊不答反问:“你看看喜欢吗?”
闻姝打开锦盒,里边放着一支金钗,钗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尾翎栩栩如生,凤凰鸟喙上衔坠着一颗水滴形的红宝石,犹如凤凰泣血,格外精致奢华。
凤钗,常被用作定情之物。
闻姝弯了弯唇,“你自己做的?”
“嗯,上次送你的兰花簪用了好几年,也该换换了。”沈翊想抬手取下闻姝云鬓间的兰花簪,奈何他身上有伤,手不能抬太高,做不了这个动作。
闻姝便在他跟前半蹲下来,“你为我戴吧。”
“好。”沈翊抬手顺利取下闻姝发上的兰花玉簪,换了这支凤钗。
沈翊调整了下凤钗,红宝石微微晃动,在闻姝雪白的面庞上添了一抹艳丽,“不枉我跟着老师傅学了半年,堪配姝儿绝色。”
闻姝起身在铜镜前照了照,爱不释手,“真好看,你何时学的,我竟没发觉。”
“惊喜哪能让你知道。”沈翊看她欢喜,心里头满足,多贵重的礼送她都觉得轻了,唯有亲自动手,才能弥补万一。
“谢郎君。”闻姝走到沈翊跟前,弯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沈翊诧异挑眉,得寸进尺,“再亲一下。”
“啵……”闻姝满足他,亲得更重一些。
沈翊在隆山猎场待了七日,才启程回定都,马车内铺了厚厚的垫子,闻姝过一会就得问一句,“可有不适?”
“好着呢,我常年习武,身子强健,不碍事。”沈翊握住闻姝的手,这几日她因为忧心他,小脸都消瘦了。
“别大意,毕竟伤在胸前。”闻姝的视线落在他的伤口处,洁白的纱布裹着,浓重的药味散在车厢内,他上衣穿的宽松,隐约透出结实的胸膛。
“好看吗?”沈翊偏头看着她笑,把衣领往下扯了扯,“早知道不穿衣裳了,我这副身躯能让姝儿多看两眼,也不枉我日日练功。”
闻姝:“……”
“我看你是伤口不够疼,谁看你了。”闻姝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别乱动。”
沈翊低低地笑着,握住闻姝的手亲了亲,“终于能回兰苑住了。”
闻姝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谁说的,太医说了不能同房,你还是在书房住着吧。”
“不做也不行?”沈翊拧起了眉心,“当初你受伤,我说的是要让你下不来床,如今我受伤,难道你不应该礼尚往来吗?”
“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还没躺够是吗?”闻姝凶巴巴地瞪着他,这人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青天白日的,这张嘴还不如缝了呢。
沈翊脸皮向来比城墙厚,“难得有这般悠闲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娘子照顾的这般周到,还真没够。”
“行,等回了王府,就让你那两个侍妾继续伺候你,想必她们伺候的比我还殷勤。”闻姝挑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沈翊忽然觉得脖颈发凉,讪笑着揉了揉她的指尖,“回府我就把人撵出去。”
先前留下她们是为了给魏皇后递消息,现在瑞王已经明白他被沈翊算计了,那两个人也就没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