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别迁怒王妃,魏五公子这事也玄乎,魏家定不会怪到王爷头上。”管家知道瑞王最大的倚靠是魏家,要是得罪了魏家,瑞王才是真的毫无胜算了。
瑞王咬了咬牙,“晚点我去陪王妃用晚膳。”
他有再多不满,理智却还在,他禁足半年,这半年里,唯有魏家能帮他笼络住朝臣,否则半年后,朝堂就是燕王的天下了。
瑞王越想越气,一掌拍在书案上,笔筒都因震颤倒了下来,“好一个周羡青,害本王至此,派人去把陶绮云绑回来,本王动不了周羡青,还动不了区区一个妇人吗?”
第059章 凤钗
前两日沈翊大半时辰都睡着, 一碗一碗的苦药灌下去,第三日才叫他的精神稍稍好一些,能扶着起来坐一会, 但还是得小心翼翼的, 要不然伤口很容易崩裂。
隆山猎场虽然条件不如定都,但就只有他们两个主子在, 管事的也是尽力安排,闻姝倒没觉得有哪里不便, 况且地方大,人却少,在外边吹吹风,看看景, 还觉得惬意,如果沈翊胸口没伤就更好了。
总是盯着沈翊,她心情也忍不住沉重, 因而有时沈翊睡着, 她也出去走走, 出了玄熊一事, 猎场的守卫严密了许多, 只在山脚下待着,闻姝没什么可担心。
这几日的天气倒好, 整日出着太阳,傍晚时分看看落日,也别有一番趣味。等天色暗了, 她就会回营帐, 要给沈翊喂药。
沈翊又睡了一下午,睡得头都有些昏沉, 叫凌盛把他扶起来,正想问闻姝去了哪,就听见她在帐篷外的动静,不知在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进来。
“醒了?”闻姝端着药碗进来,“竹夏,把帘子挽起来通通风,王爷整日待在帐篷里闷得慌。”
沈翊背靠枕垫,偏过头看她,“去哪了?”
“看落日,”闻姝坐到床沿,捧着药碗吹凉,“定都来消息,瑞王派人想掳走绮云,好在我让人提前叫绮云住进了善兰堂。”
沈翊虽然派了人照看陶绮云,但那些人哪里抵得住瑞王安排的人手,幸好防着瑞王狗急跳墙。
“她在善兰堂,瑞王投鼠忌器,不敢明目张胆地拿人,”沈翊顿了顿,又说:“不过,陶家要是出面,会麻烦些。”
陶绮云姓陶,血脉相连,善兰堂管不了这个。
闻姝蹙起了眉头,“她和离时陶家都不接纳她,往后也别想控制绮云。”
陶绮云要是回到陶家,那下场会比在南临侯府更为惨烈,周羡青正得圣宠,瑞王不能拿周羡青怎么样,却可以捏死陶绮云。
陶家既然站在瑞王这边,从前就不管陶绮云,往后也不会在意陶绮云的生死,说不定还会眼巴巴送给瑞王获得信赖。
女子的命苦,不得宠的庶女命更苦。
沈翊说:“那就只能闹大,陶家也是要面子的,闹得撕破脸皮,陶家也就收敛了,只是这样,陶绮云也难免被人议论。”
一个和离又被娘家抛弃的妇人,很难不遭受非议。
“无碍,留着这条命就好,相信绮云会想清楚,”闻姝吹凉了药,用瓷匙舀着喂到沈翊嘴边,“来,吃药。”
“真苦。”沈翊剑眉皱起,一天三次药,喝得他嘴巴都是苦的。
闻姝剜了他一眼,“活该,谁叫你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你要是不出这样的馊主意,背后之人也无从下手。”前两日看沈翊难受,闻姝还不怎么说他,现在见他精神好起来,怨怪比心疼更多,总是忍不住念叨他。
沈翊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偏偏还反驳不得,顺着她的话点头,“王妃娘娘说的对,我的错,我活该,让太医往里加点黄连,苦死我得了。”
“再乱说话!”闻姝瓷匙塞进他嘴里,抵着他舌尖,“什么死不死的,还不够长记性。”
“你躺在榻上时,我把诸天神佛都求遍了,你再来一遭,神佛都嫌我唠叨。”闻姝抿着嘴角,语气很是不满。
沈翊吐出瓷匙求饶,“呸呸呸,不提了,你看我呸掉了,不算数,吃药,药凉了更苦。”
沈翊这次是在闻姝那留下个永久的把柄了,往后但凡提到这事,他都要哑口无言,只剩下愧疚,谁叫他让闻姝掉了这么多眼泪,一连几日,闻姝的眼睛都是肿的。
“这次伤得重,少说得喝一两个月的药将养,慢慢喝吧你。”闻姝把药给他喂完,换了蜜糖水来,“喝点甜的压一压。”
“谢娘子。”沈翊薄唇上扬,姝儿嘴里说着狠话,可仍旧记得每次让人备下糖水,她啊,心最软不过。
药喝了,糖水也喝了,闻姝扶着沈翊下榻,“太医说要略微走一走,总是睡着于身子不利。”
“是睡够了,头有些沉。”沈翊的手臂压在闻姝肩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她,凑得越近,越是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兰花香。
沈翊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满足,“好香,似乎在猎场你身上的香气更浓一些。”
“兴许是猎场更为空旷,没别的气息搅扰,小心脚下,别乱动。”闻姝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握住他搭在肩上的手指。
“没乱动。”沈翊轻笑。
闻姝低着头,瞧见某处,偏头睇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真是色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