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魏太后让魏家收敛,无人在意,如今魏家频频跌跟头,此时收敛,就好像给燕王让地盘一般,燕王不会如魏家一般收敛,只会更加张扬,霸占原本属于魏家的版图。
只是等魏皇后反应过来,却迟了。
信国公主又道:“说到底,咱们还是要想办法除了燕王才好,自从他出现,父皇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要是没有燕王,魏家才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在皇上跟前次次受挫,也失了民心,现在外边不知多少百姓怨怪着魏家,夸奖着燕王府。
“没这么简单,”魏皇后头疼地撑着桌面,揉捏着眉心,“燕王现在万众瞩目,很难下手。”
又不是十年前,魏皇后随随便便一把火就能让沈翊家破人亡,现在一把火烧不到燕王,倒是可能烧到魏家。
燕王刚认祖归宗时也还好,那时燕王低调得很,也不和魏家作对,好像是从大婚后,燕王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攻讦魏家。
魏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方才没弄死燕王妃,实在是大意了,只怕燕王当真心仪那个庶女。”
要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大婚之前什么都不做,据瑞王后来所查,沈翊去年就掌握了魏宗征收高额税粮的证据,却按兵不动直到今年才提,可不就是为了大婚?
“幸好闻妍得手了,”魏皇后冷笑一声,“一个也不能生育的燕王妃,燕王最好一直心仪,燕王府永远都生不出孩子才好。”
闻姝出了宫,坐上马车,还是打了个寒颤,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死在宫里了。
魏皇后费了这么大的手笔,绝对不会只是想羞辱她,定是奔着她的命来的。
她回到王府还心有余悸,第一时间去寻兰嬷嬷,让旁人侯在屋外。
“夹竹桃与香料?”兰嬷嬷听后眉头紧蹙,“这也像是灵兰族的法子,利用了物种之间的相克或相辅相成,难道宫里有灵兰族人?”
上次的断生散就很让兰嬷嬷怀疑,毕竟这东西在大周都没几个人听过,魏皇后又是怎么得来的?
闻姝喝了几口茶,才稍稍压下了心里的后怕,“也不知道魏皇后是从谁那听来的,可惜咱们在后宫没什么人脉,也不知是否打听得到。”
“先别打草惊蛇,”兰嬷嬷阻拦她,“一旦让魏皇后知道你在打听,很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要是闻姝的身世曝光,那燕王不必再夺嫡,两人都得被魏家给摁死在斩首台上,连顺安帝也救不了。
“好吧,”闻姝站起来走了几步,有些不安,“今日好险,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王妃,”竹秋敲门后走了进来,福身道:“宫里传来消息,乐明公主被皇后罚跪三个时辰。”
“这么快?”闻姝回头,她前脚才出宫,后脚就传出了消息。
兰嬷嬷说:“怕是魏皇后故意让人传出来给你听的。”
闻姝攥紧了拳头,眉眼下压,愧疚万分,“四哥不在定都,要不然还能让四哥去皇上跟前走一遭。”
闻姝在顺安帝跟前说不上话,更何况现在她若是再入宫,就是羊入虎口。
“姑娘不必急,”兰嬷嬷拍了拍闻姝的胳膊,“乐明公主既然救你,她就想到了后果,来日乐明公主想要什么,尽力满足她便是。”
宫里头的人都精怪一般,有所付出,必有所求。
“她要是有所求就好了。”闻姝手撑着桌沿,她最怕是没所求的,反倒欠人情不好还。
兰嬷嬷看着闻姝这般焦急,转头让竹秋下去,屋门关上,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嬷嬷,你要说什么?”每回只剩下她们时,基本上都是说灵兰族之事。
兰嬷嬷让闻姝坐下来,才说:“姑娘把你脖颈上戴着的玉坠取下来。”
闻姝依言解开衣襟,取出她戴了十几年的玉坠,捧在掌心,这玉坠自她记事起,就一直戴着,半个指头长,像是一节竹子,但有一面又开了口,更像是一个哨子,闻姝还找来别的哨子对比过,确实像,但她没尝试吹过。
兰嬷嬷也从荷包中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竹子做的,“这个竹哨是灵兰族的信物,灵兰族人居于深山,有时遇到危险,吹响哨子,悠扬声能传递很远,比呼喊更有用,你的是你娘亲留下的,这玉竹哨,只有你娘亲有,我们都是寻常竹哨。”
闻姝对比着这两个竹哨,明显娘亲的更为精致,而且兰嬷嬷这样说,很难让闻姝不多想,“嬷嬷,我娘亲在族中地位很高吗?”
要不然怎么会连信物都是最好的。
兰嬷嬷轻笑了下,欣慰地看着闻姝,“姑娘,我说过,你像极了你的娘亲,很聪明,没错,你娘亲是灵兰族的圣女。”
“圣女?”闻姝吃惊地启唇,粉唇嚅嗫,怔愣地看着兰嬷嬷,“是我想的那样吗?”
“圣女”这个词,太过隆重了。
兰嬷嬷说:“没错,你娘亲本是下一任族长,而你,则是下一任圣女。”
闻姝被惊得不知道该是何种反应,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可她却是一个族群中的“圣女”,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就肩负使命。
兰嬷嬷也没想到前不久才叫千留醉保守这个秘密,现在却得告知闻姝,“灵兰古国信奉神女,神女恩赐圣女代行指引之责,圣女在灵兰古国中地位超越帝王,是百姓最信封的神。”
“古国灭国前的二十几年,都没有圣女的出现,因此百姓颓丧,觉得神女要放弃灵兰古国,失去信仰的百姓很快被外族屠戮,直到圣女再度出现,在圣女的指引下,族人弃城,隐居深山,才保留了灵兰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