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的时候,陈奕松已经把床单被褥都换好了,见他出来,自己进去洗澡。
笔在身上留下的字搓不太掉,皮肤都搓红了还有印记。
地上堆着湿漉漉的一堆,不忍直视,许小真瞥开目光,抱着水杯喝了五杯水,才算缓过劲儿来,浑身发飘地站起来,给笔记本充上电,窝在被子里处理工作。
陈奕松出来之后,占了另一半打游戏,互不打扰,直到许留在下面问爸爸在哪儿,一对虚假的恩爱夫妻才从床上挪窝。
许小真下楼梯时候腿都发软,唯恐女儿察觉异样,手腕都紧紧包裹着,陈奕松道貌岸然地提着他的腰,带他走下去。
许留走上来,抱住爸爸的腿,仰起头,说:“爸爸生日快乐!”
许小真有心抱抱她,没什么力气,就亲亲她的脸颊。
他蹲下来,许留就说:“爸爸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许小真吓得后背起冷汗。
“香香的!是玫瑰的味道!”许留又说。
许小真怦怦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晚饭的时候,许留把自己做好的毛毡玩具送给许小真,指着三个初具人形的东西说:“爸爸,这是我自己做的,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中间的是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都在一起。”
许小真正感动着,陈奕松在旁边抿着红酒,怪声怪调说风凉话:“永远在一起~”
许小真:……
不是很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第69章
许留和厨房的西点师一起做了没有牛奶的生日蛋糕, 蛋糕上的奶油是用椰浆打发的,许小真终于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块没有副作用的生日蛋糕。
蜡烛在蛋糕上燃烧的时候,许留催促许小真许愿, 吹蜡烛。
许小真心想, 他的愿望如果能靠吹蜡烛许愿完成, 那生日蛋糕和蜡烛在第三帝国, 应该和火药一样被列入违禁危险品。
但他还是没有扫兴地双手合十, 闭上眼睛虔诚许愿:“希望我的许留宝宝能天天开心,幸福长大。”
许留坐在他怀里,扬起小脸撒娇:“爸爸这个不算, 要给自己许才可以, 而且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爸爸在身边, 我每天都很开心,”她伸出一根手指,“一年只有一次许愿的机会, 很难得的。”
许小真状似惊讶, 低头看着女儿,笑得眉眼弯弯:“真的吗?可是爸爸只有这一个愿望啊。”
“爸爸~”许留害羞地扑进他怀里, 搂着他的脖子,许小真摸摸她浓密冰凉的头发, 笑得很幸福。
陈奕松撑着下巴, 看许小真被烛光照耀成橙黄色的温暖面颊,看他温柔地抚摸许留的头发,看他笑起来时候露出一颗颗雪白整齐的牙, 看他眉眼低垂恬静又安详……
没有三四五六七个心怀鬼胎的小爹小妈,没有阴阳怪气祝他早登极乐的兄弟姐妹, 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好像无数个平凡而宁静的一天,未来许小真依旧被笼罩在暖融融的烛光里。
陈奕松的心脏猛的一烫,继而为此生出些可耻和愤怒,吹灭了蜡烛,不耐烦地说:“磨磨唧唧的,吃蛋糕吧,一会儿奶油都化了。”
许小真的愿望莫名变成了许留的愿望,许留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给我讲故事听?”
陈奕松是要拒绝的,但许小真一口答应了,他翻了个白眼。
许留洗香香后抱着自己的玩偶,乖乖钻进爸爸妈妈的被子中间躺好。
许小真在一边搂着他,陈奕松是昨天晚上八点起床的,工作到三点,做了半个白天,打游戏打了半个白天,连着快二十四小时没睡觉,虽然阴间但规律的作息被打破,也困得不行,换了睡衣在另一边躺下。
他随手翻了翻童话书,打算随便讲一篇,就把人打发走好睡觉,什么白雪公主,睡美人和灰姑娘,故事看起来愚蠢至极。
许留眼睛里好像盛着星星,躺在许小真的臂弯里期待地看着他。
小野种长得和许小真几乎一样,看不出顾延野的影子,陈奕松一瞬间竟然有错觉,觉得这是许小真给他生的。
他清了清嗓子,翻到灰姑娘那一页:“仙蒂瑞拉恶毒的继母带来了两个同样恶毒的继姐……”
许留在许小真怀里躺着,听陈奕松讲故事,幸福得像条小毛毛虫,扭来扭去的。
卧室温度有些低,许小真帮她掖了掖被子。
“在父亲的纵容下,仙蒂瑞拉过着凄惨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要生火做饭,打扫卫生,为继母和姐姐们洗衣服,过着像女佣一样的生活,因为每天被关在阁楼里,睡在煤堆里,所以浑身脏兮兮的,被他们叫做灰姑娘……”
许留听得眼泪汪汪,抱住许小真的脖子说好可怜。
“没关系的,最后仙蒂瑞拉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真的嘛爸爸?”
“真的,爸爸不会骗人的。”
陈奕松瞥他们一眼:“在王子举办的舞会上,父亲和继母还有两个姐姐因为过于兴奋,喝多了酒,被送回家时候都醉倒在地……”
许小真预感到淡淡的不妙。
“仙蒂瑞拉趁机砍断他们的手脚,将他们塞进炉子里,点着火,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四个人在炉子中被烧成灰烬,最后仙蒂瑞拉得到了家里所有的财产,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陈奕松砰的一下合上书,他激昂的语气和黑暗的故事完全没有睡前故事应有的效果,许留激动地鼓掌,许小真头痛地捏捏眉心,把故事书接过来。
他的语气慢吞吞的,很温和平静,讲了七只乌鸦的故事。
陈奕松原本想等许留睡着后把人带出去,他反倒是最先睡着的,眼睛眨了眨,许小真抱着许留的影子逐渐模糊,接着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