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机果然预料的不错,哪怕绯月真君真的知道彼岸印的来源,也不会告诉他们。
贺兰熹心不在焉地照着镜子,突发奇想:“那绯月真君呢?他的心仪之人又是谁,你在【风月宝匣】中瞧见了吗?”
“瞧见了。”祝如霜稍作回忆,道:“一名身形清隽的青年,但他一直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道他穿着一袭白衣。”
贺兰熹挑了挑眉:“哦,又搞断袖啊。”
祝如霜奇道:“你为何要说‘又’?还有谁在搞断袖吗。”
“我和你说,”虽然只有他们两人,贺兰熹还是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偷偷道:“合欢道院好多人是断袖,我亲耳听见他们叫自己道友‘宝贝’来着。”
祝如霜:“不会吧?真的假的……”
两人说了一些合欢道院的“坏话”。祝如霜见贺兰熹似乎对【风月宝匣】很有兴趣的样子,问:“时雨,你要不要进去瞧瞧?”
“我?”贺兰熹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八成和你一样,也只能见到戴面具的人吧。对了祝云,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贺兰熹将自己和宋玄机在古藏书阁的发现一一说给祝如霜听。祝如霜盯着《太华十二书》中的彼岸印,神色再次严肃了起来。
说到最后,贺兰熹控制不住地和好朋友分享:“还有就是,今日宋浔抱我了。”
祝如霜一怔,大惊失色:“怎么会?!”
宋玄机抱他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吗,都快把祝如霜惊得跳起来了。贺兰熹解释道:“因为我扭伤了脚,绯月真君又不允许我们在古藏书阁用术法。”
祝如霜恍然:“原来如此。”
贺兰熹眼帘一眨:“你现在不惊讶啦?”
祝如霜笑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事出有因,换成是我,我也会抱你呀。”
贺兰熹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说回这第十三道院,你可有什么头绪?”
祝如霜沉吟道:“我和你们一样,从未听闻太华宗有第十三座道院,也没有在宗内其他地方见过彼岸印。”
贺兰熹耸耸肩:“你当然没见过,我们三人根本没机会在太华宗内乱逛嘛。”
祝如霜提议:“或许我们应该问问其他道院的人。”
“其他道院?”贺兰熹不太确定地说,“可有哪个道院的人喜欢在宗内乱逛,又勉强值得我们信任的?”
第19章
数日后,迷津渡。
“……总而言之,男男双修的确会比男女双修麻烦一些,事先要多做一道准备。不过,断袖的同学也不必担心,只需一瓶香膏,这等小麻烦便能迎刃而解。”
绯月真君懒洋洋地坐在讲堂上,手中轻摇着一把精致玉扇,姿态随意的完全不像是在授课,而像是在民间坐满小美人的教坊司吟诗作对,纵酒长歌。
几堂绯月真君的课学下来,贺兰熹不仅在双修之法上“受益良多”,脸皮也比从前足足厚了一倍。此刻,他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坐在宋玄机身边,认认真真地写下注释:男男双修的小麻烦,可用合欢道院的香膏解决。
笔落,贺兰熹忍不住看了眼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面已经多了一枚【流绪微梦】。
他从来不佩戴首饰之类的东西,一开始戴上戒指很不习惯,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没想到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就很好地接受了【流绪微梦】的存在。
宋玄机……想必也是如此吧。
贺兰熹又用余光瞥了眼宋玄机的左手。少年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赤红的【流绪微梦】落于其上,就像冰天雪地中唯一的红梅,和宋玄机的金簪流苏一起,成为了他身上唯二的艳色。
“此香膏名叫【请君留】,配方在这里。”绯月真君的声音将贺兰熹的思绪拉了回去。他执扇的手腕微微一抬,几道浅粉色的光华凭空而现,在诸多弟子眼前化成一列列清晰的文字:“今日功课:每人根据配方调配出一瓶【请君留】,下堂课由本座亲自检验。好了,下课。”
众弟子起身行礼:“恭送真君。”
贺兰熹重新坐下后,开始抄写【请君留】的配方。这香膏的名字乍一听很文雅,但一旦联系到它的用处……贺兰熹有种自己在抄写《春宫图》的错觉。
不用想,这肯定又是绯月真君的恶趣味之一。
贺兰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宋玄机说:“这个时辰,长孙经略应该在食肆,我们去找他?”
和宋玄机说话的时候,贺兰熹的目光一直寄托在面前的笔墨纸砚上。不仅仅是现在,一整堂男男双修的课上他都没有直视过宋玄机。
宋玄机的声音在贺兰熹身侧响起:“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贺兰熹忽然有些感慨。
最近他和两个道友走得越来越近了。祝如霜无需多言,前几日他差点就在仙舍和祝如霜闲聊到天亮。至于宋玄机,虽然他们还是说不了几句话,但他已经去过宋玄机的仙舍,马上还要和宋玄机一起去食肆!
他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其他道院的弟子一样,和道友们在食肆边吃饭边聊天。今日,他们虽然不是去食肆吃饭的,但四舍五入也算得偿所愿了。
真不错啊,去年刚入宗时,他哪里敢想象自己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贺兰熹收拾好东西,正要叫上祝如霜三人一起走,就听见绯月真君道:“玄机,有劳你和观宁一同去【槛花笼】取配制【请君留】的药材,晚些再分发给如霜和时雨。”
宋玄机:“好。”
白观宁走了过来,对宋玄机道:“宋同学,我们一起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