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宋玄机为什么还要继续喜欢他呢?
他其实,也不是很漂亮啊。
贺兰熹眼底一片茫然,呆呆地握着流绪微梦。戒指尖锐的边缘刺破他的掌心,溢出温热的鲜血。
他还没有问过宋玄机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他甚至没有真正和宋玄机说过“喜欢”。
不要太早,千万不要太早。
要是宋玄机才刚喜欢上他就好了,要是宋玄机只喜欢了他一天就好了。
贺兰熹蜷缩在禁闭室的角落,他能听见祝如霜和长孙策在说话,却奇异地无法记住他们说了什么。
直到一只手落在他的肩头。贺兰熹缓缓抬头,对上了祝如霜充满关切的目光:“时雨,你还好吗?你看上去好像……”
贺兰熹艰难地理解了祝如霜的话。他不想让祝如霜担心,强迫自己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祝如霜温声道:“那你靠着我睡一会儿?”
贺兰熹安静地点点头,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祝如霜肩头。
长孙策不叫了,贺兰熹也不说话了,禁闭室的黑暗和寂静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吞噬少年们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四周太黑了,又或许是因为折腾了一日真的很累,贺兰熹握着流绪微梦睡了过去。
等贺兰熹的意识回归,他发现自己身处人来人往的食肆,周围全是正在用膳的低阶弟子。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上,长孙策和祝如霜面对面坐着,桌面上的羊腿堆积如山,还放着一大盆新鲜的骆驼奶。
——是梦?可他为什么会梦见长孙策和祝如霜一起在食肆吃饭?祝如霜还主动喂长孙策羊腿吃?
贺兰熹低头一看,没有看到自己的身体,只看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水滴倒挂形状的小灵体。
他知道了,他是在长孙策的梦里!
之前他一从长孙策的梦境中出来就被绯月真君带去了姑苏。之后宋玄机也跟了过去,他们都没有时间撤去长孙策身上的共梦之术。
如今他们回到太华宗,也回到了共梦之术的作用范围。长孙策再做梦,他们自然还会被拉入梦境。
这么说,宋玄机应该也在梦里才对……
“贺兰熹?”
贺兰熹猛地转身,果然瞧见了同样是灵体状态,双眼呈两对横线形状的宋玄机。
哪怕只能看到宋玄机的灵体,贺兰熹还是没有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灵体状态下的他哭不出眼泪,眼睛却哭成了海浪的形状:“宋浔,你疼不疼啊……你是不是很疼?你疼了多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玄机似乎被他一上来就这么大的反应搞懵了,眼睛都无措地变成了圆形:“我疼?”
贺兰熹虽然哭不出眼泪,鼻音和哭腔倒和现世一模一样,哽咽着道:“流绪微梦明明电你电得很痛,你还和我装呢!”
宋玄机:“……”
贺兰熹哭得灵体一抖一抖地飘着:“你那么痛的话为什么还要戴回去?你是不是笨!”
只有灵体的宋玄机没有办法摸贺兰熹的头,只能尽可能靠近地飘在他眼前:“我不痛。”
贺兰熹才不相信:“可是长孙经略戴了流绪微梦,他说他都快痛死了!”
宋玄机冷冷道:“那是他废。”
贺兰熹“啊”了一声:“真、真的吗?”
宋玄机点点灵体:“那点程度对我而言,尚且可以忍受。”
贺兰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不相信宋玄机,连连摇着灵体道:“不行不行,你不要再戴流绪微梦了!我求求你不要戴了……我不要你戴……”
宋玄机答应他:“好,不戴。”
明明已经得到了宋玄机的承诺,可贺兰熹心里还是难过得不行,眼睛依旧是海浪的形状。
“别哭了,”宋玄机轻声道,“总觉得,你已经为我哭好多次了。”
贺兰熹纠正他:“没有好多次,最多不超过三次……”
“那还不多么。”不能用流苏金簪哄人的宋玄机似有些手足无措,只能重复一句:“别哭了,宝贝。”
这种时候,即便是“宝贝”两个字也无法将贺兰熹哄好。他一想到长孙策用“天打雷劈”来形容被流绪微梦电的感受,整个人几乎要崩溃。
贺兰熹不管不顾道:“我就要哭!在梦里还不准我哭了?反正不会被许师兄发现,他又不能再关我禁闭了!”
宋玄机犹豫片刻,道:“你哭,我心会乱。”
贺兰熹:“那你偶尔乱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宋玄机:“心一乱,我便无法自控,也无法思考。”
贺兰熹好气又好笑:“无法自控和思考会让你少块肉?”
为了转移宝贝的注意力,宋玄机不得不承认:“不会,但会硬。”
贺兰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呆滞半晌,难以置信地总结:“你看我哭,会……会硬?”
“听你哭也会。”宋玄机强作镇定,“之前在风月宝匣,你的幻象的确在哭,却并非巧合。你哭,我会兴奋。”
贺兰熹:“……”
“会出现这种情况,或许和初次双修的情形有关。”宋玄机猜测,“那时你蒙着我的眼睛,我只能听见你的哭声。”
贺兰熹终于不哭了。他安静了好久好久,忽然问:“几分?”
宋玄机:“?”
贺兰熹飘着自己红透了的小灵体,问:“我哭,你会有几分硬?”
宋玄机:“。”
第69章
宋玄机如愿以偿地转移了贺兰熹的注意力,付出的代价是被贺兰熹的灵体不停地围着转圈圈,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他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