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首都体育馆中人声鼎沸。
凌意舶掌中带球,快步绕过前来防守的一位敌方队员,一个挡拆,再向前突进将球长传给谢崇珩,急速破入篮下,跃起接球,空中跳投——
进球!
“好装,真受不了,凌二你又劲儿来了是吧?”闻湛笑呵呵地和谢崇珩碰一碰拳,又和凌意舶撞了下肩膀,“有老婆在场发挥得都不一样?你毕业之后就没玩儿过空接了!”
谢崇珩轻哼:“你不怕腰闪到啊?”
“我腰好得很。”
凌意舶闲聊中又从控球后卫手中接一球,懒得和他们胡扯,一边跑一边给场边教练打手势,这回连三秒区都不进了,直接在三分线边站定脚步,抬手对了对抛物线——
举球,手腕轻推,三分进球。
观众席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闻湛同谢崇珩一起冲过来撞凌意舶,把他撞得七扭八歪。
连场边扮做围观群众的乔鸣都忍不住了,脱掉西装外套,和陈迦礼一同振臂高呼:“凌意舶!凌意舶!”
梁时予点评:“你们真的很明显是请来的水军。”
周渡:“天啊,陈迦礼,你这西装被你这么举起来挥舞,你知道你明天用熨烫机要烫多久吗?”
陈迦礼的手僵在半空,又迅速挥舞起来:“没关系!为了二少爷我买件新的都行!”
乔鸣:“没事,使劲挥,我给你发一件!”
陈迦礼:“好!”
楚漾在一旁:“……”
完全憋不住笑。
他推了推陈迦礼,道:“胳膊好了?不疼了?”
“不疼不疼,二少爷这给我又康复疗养又VVIP病房照顾的,我肯定现在得活蹦乱跳!”陈迦礼手上动作不停,因为凌意舶的一颗进球激动得满脸通红,“现在二少爷上战场我肯定要给他雄起的!”
“也是。”
楚漾点点头,有道理啊,陈迦礼这小子不是早在渝水的时候就被凌意舶哄得被收编了吗。
就算要出去念书了,楚漾还是坚持每天晨练,时不时在周内挑时间来带带陈迦礼他们的格斗训练,体力上不能落下的还是不落,毕竟凌意舶对楚漾的工资还是照发不误的。
楚漾还在凌意舶的“都不多花时间陪陪我”控诉下反复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解释,说万一读完书回来还要给你当贴身保镖呢,我要是打不动了谁保护你?
那时候凌意舶手一指,陈迦礼!
陈迦礼一愣,旋即站得笔直,是!
想到这些,楚漾乐了一会儿,抱起胳膊继续看球赛。
他还穿着一件白短袖和牛仔裤。
与几个月前不同了,现在楚漾整个人都少了几分脆弱感,多了些活力。
今天除了他,其他另外的人都穿了保镖制服,明晃晃一排坐在观众席并不显眼的位置,只有明眼人看得出来是凌二少爷手底下的人。
楚漾端坐着,看了看表,突然就想起几个月之前——
他也是这样坐在观众席上,安安静静地看凌意舶。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眼神都没变过。
凌意舶也没变过。
他还是那样意气风发的、桀骜不羁的凌二少爷,自在如风,不受任何束缚,身上那股子向上冲的劲儿和随性永远吸引着楚漾。
再次进球之后,凌意舶扯起球衣下摆擦了擦汗,露出的整齐腹肌引起观众席上一群人尖叫呐喊。
凌意舶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楚漾。
他像没听见似的,朝楚漾所在的方位小跑几步。
他举起双手,笑容张扬,抬了抬下巴,一边跑——
一边比了个超大的爱心。
球队队员们跟着看乐子,手指放进嘴里吹哨、尖叫,看台上自家保镖们高举起手起哄:“哇啊啊啊!”
“……”
幼稚!
楚漾一怔,心跳加快,举起一只手,动作幅度很大地朝凌意舶挥了挥,以作回应。
谢崇珩假装要冲上去踢凌意舶屁股,闻湛和另外个球员立刻笑嘻嘻地迎上来把谢崇珩拖走。
“我去,凌二,那真是你对象啊?”有球员跑过来撞了凌意舶一下,好奇道,“这么帅?我怎么感觉那么眼熟,我好像前几个月……”
旁边有人一拍大腿叫起来:“靠!凌二,你不是说那是你表哥吗?你玩儿我?”跑过来搂了凌意舶脖子一下,后者也极少见地不反抗,歪着脑袋傻乐。
凌意舶唇角一勾,笑着:“嗯!他前几个月来过。”
那人问:“那会儿就……?”
“对啊,”凌意舶挑眉,“那会儿就是我对象。”
那人道:“真行,等下庆功宴叫上他一起啊。”
凌意舶想了会儿,才点头:“好啊。”
一声哨向,他伸出食指比了个“1”,举起手跑了几步,直到楚漾的眼神定定落过来,凌意舶才转身又一头栽入混乱的战局中,突然浑身有力,什么对手都不在话下。
楚漾一直都在给他力量。
教他成长,教他独立,教他学会如何去学会爱一个人。
看台之上,沸反盈天。
人海之中,楚漾是他一盏明亮的灯。
凌意舶不断地投篮得分,跑步,挥洒汗水,脑子里想着楚漾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割掉的腺体。
那重头新生于土壤之中的腺体。
都是时间与爱不可阻挡的证明。
他第二次亲手想要放飞一只海鸥,等来暖春季回暖时,他的海鸥又会回归海岸线。
他的楚漾还说——
“我只能向你保证不会离开你身边。”
“你要做什么都行,但要我走人,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