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向来爱说实话,就是在皇上面前,我也得这么说。三王爷是谁?三王爷是他娘的狐仙投胎,上骗神仙下骗阎王,小时候他指着树上的鸟窝哄我去掏,结果旁边还有一个马蜂窝,蜇得那个疼啊我是永生难忘,最后还莫名其妙地被东……被他大哥训斥了一顿,从此以后我见到他就绕着走。陈太医冷然笑道,那些囔囔着要为他自杀的女人足足有一个营,像你这么动真格的可是第一个,嗤,还真撞。
实在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陈太医给我的头换了药,又拈出几根银针,扎在我的颈上。
幸好宣的是我陈璧青,换孙医官来,他老眼昏花的你一定玩完。
姬瑶说:我看赵云深皮开肉绽的,伤的也不轻,你怎么就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就知道奚落女人。
陈太医悻悻地说:是不轻,但也没她这么重。
他说头是要害部位,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我肯定比赵云深先一步升天。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没我这么重是多重?那一板一板打的,声音钝重,做不了假。
陈太医高深莫测的笑:到底有多重,端看他三殿下的心情了。
我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笑而不答。
陈太医给我扎完针,提着药箱走了。
姬瑶望着我头上包的布,第一百零一次祈祷:可千万别给撞傻了。
我却抓着姬瑶的衣袖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女儿的身体撞出一个洞来的!姬瑶一愣,拍了拍我的脸说: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我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含着眼泪睡过去了。
到了半夜,我饿醒了,守在床边的海棠喂了我几勺瘦肉粥,安慰我说:双双,你弟弟刚走,皇上派我来照顾你,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弟弟?
原来是把姬瑶当我弟弟了。
这样也好。我问海棠:海棠,皇上他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海棠摇头:事情闹成这样,皇上还能说什么呢?毕竟这件事情好做不好说呀……现在,外面只传说三王爷忤逆皇上,被皇上责打了几十大板,至于为的什么,这不是一般人敢胡乱猜测的。
呵,家丑不外扬么?
算了,不要去想了。
我往床里面挪了挪,腾出了一个人的位置:海棠,守了这么久的夜,你陪我睡一会儿吧。海棠慌忙说:饶了我吧双双,现在谁不知道你是王爷心里的人,我要是敢爬上你的床,王爷二话不说把我拖出去宰了。
你又不是男的,他宰什么宰?
嘿哟,不管我是男的女的,我宁可在这里坐一夜。双双,快别说话了,陈太医说,你起码要静养一个月,你就安心静养好了,别到时候一个月好不了,王爷怪罪下来,倒霉的可是我。海棠双手合十,做阿弥陀佛状。
我闭上嘴,乖乖地听话了。
陈太医隔几天来一次,我头上的伤口渐渐的好了起来。
一天,他给我上过药以后,问:夜里疼得厉害吧?
我说:是。
活该。陈太医竟然还在我伤口上刻意揉了一把。
我哭爹喊娘:你娘的!
我娘?我娘挺无辜的。要骂就骂皇上。本来有镇痛的药可以用,但他说要让你长教训,知道痛就不要乱来,所以我恭敬不如从命喽。
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我在床上打滚,姓陈的,你也不是什么好定西,你根本和他是一伙的!
陈太医一针扎在我肩膀上,我鬼叫:杀人啦!
他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从今天开始,加针。
我愤怒捶床:庸医!庸医!
又一针扎下来,他辩解道:怎么会呢,人人都说我医术好,就是医德差了点,不然早升上去了,不至于天天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病。
乱……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吗?
看到蹲在那边的那条狗没?陈太医指了指公子,它的腿就是我给看的。
我绝望了。
又是半夜,我睡不着,想着头痛是赵云深他爹一手造成的,我心里就憋屈。
我让海棠给我拿了笔墨过来,在纸上画了一只狐狸,再在上面画了个叉,让她给赵云深送去。
不一会儿,海棠就笑着过来了。
赵云深也画了一只狐狸,只不过那只狐狸趴在床上,两只爪子按住眼睛,做出一副哇哇大哭的样子,委屈的不得了。
我想了想,在大哭的狐狸旁边画一只母狐狸,穿着带花边的裙子,头上贴了一大块狗皮膏药,正一脚踹在公狐狸翘着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