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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为何那样(107)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就是這樣一抹淡然的影子,又讓岑嬰生瞭幾分恍惚,等最後一個琴音帶著顫抖和恐懼消失在空中時,九曲橋忽然陷入瞭沉

寂中,倒把幾聲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譏笑聲暴露無遺。

五娘悔恨於自己的怯懦膽小,自責地垂淚於琴弦,其餘貴女都有些尷尬地避開視線,唯有那頂幕籬仍不偏不倚、不卑不亢地支在原地。

岑嬰緩緩開口:“這不是你的曲子,誰教你彈的?”

五娘見識過岑嬰的恐怖,戰戰兢兢地回答:“回陛下,是謝相所教。”

岑嬰道:“你撒謊,謝相臥病在床,生人一概不見,他怎麼教你?”

五娘不敢再讓岑嬰動怒,急瞭,忙道:“謝相雖為親自教民女,卻也吩咐瞭謝二娘傳授民女如何彈曲,並特意囑咐民女,若外人問起這曲子就一律說是謝相教導。”

九曲橋上陷入寂靜。

熟知事情來龍去脈的太後詫異極瞭,她沒有想到謝歸晏會主動幫五娘,畢竟在她看來,也曾覬覦過後妃之位、想為岑嬰誕下皇嗣的五娘是謝歸晏絕對的敵人,二人必將鬥得不死不休,怎麼就能主動為五娘開解。

她很清楚,五娘在這裡彈什麼曲子不重要,彈得好不好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首曲子是‘謝歸晏教她’彈的,這便意味著,久病在床的‘謝歸晏’在為她求情。

這是天大的面子,也是天大的生機。

但對於岑嬰來說,這則是天大的惡訊,‘謝歸晏’連試圖給他下藥就為瞭爬他床的人都可以原諒,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本來‘謝歸晏’也不在意他納不納妃,會不會與人同床共枕。

岑嬰面色陰沉沉地看向‘謝歸寧’:“謝二娘,果真如此嗎?”

謝歸晏起身:“阿兄確實是如此吩咐,民女也是聽命行事,敢問陛下,有何不妥?”

這理直氣壯的態度幾乎把岑嬰噎住瞭,他都懷疑站在面前的不是一個久居建康,難得見一回天顏的小姑娘,而是正在想著過會兒該如何訓他的措辭的帝師。

第44章 44

如此的氣度從容, 幾乎讓岑嬰以為此時此刻出現在宴席的是‘謝歸晏’,但這怎麼可能呢?

岑嬰道:“你倒是教教朕, 怎麼就有何不可瞭。”

他低垂著臉,神色微沉,仿佛被惹怒瞭的巨龍,隨時都會暴起,其餘之人紛紛都忐忑地看向‘謝歸寧’,五娘也因為膽怯又要落淚,隻有‘謝歸寧’鎮定:“謝相以為陛下對五娘處罰過重。”

她聲音清晰平穩:“兒女婚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五娘為人子女,如何行事,自然要聽父母, 或許在這件事上, 她確實也生出瞭些不該有的野心, 可她一個十幾歲的女郎, 若非父母慫恿, 又怎敢拋棄尊嚴臉面行如此膽大妄為之事?這件事最該受到責備的應該是忠勇伯, 如今忠勇伯府敗落, 覆巢之下,已無完卵,她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瞭。”

岑嬰原本隻是散漫地聽著, 但不知為何,越聽到後面, 雖聲音不同,也看不清‘謝歸寧’的神色, 但岑嬰總以為正在開口說話的是謝歸晏,仔細分辨起來,大約是那話語裡最自然不過的同情憐憫。

是瞭,他的謝相是出瞭名的善人,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這句詩幾乎是為謝歸晏的性子量身訂做。

而這幾日的‘謝歸晏’語調雖溫和,但總帶著幾分懶與世人象征的無奈隨意,偶爾有爭執時,也隻是辯論幾句,便按下不表,倒是眼前這位‘謝歸寧’繼承瞭阿兄從前的衣缽,溫和卻總能堅定地與之抗爭。

岑嬰此時生瞭無限的好奇,若此時‘謝歸晏’也參宴,面對他的拒絕,‘謝歸晏’會不會繼續費著口舌與他爭辯,還是默默嘆氣後就一笑瞭之。

他緩慢道:“這是謝相教你說的所有話?”

謝歸晏不解其意。

岑嬰笑瞭一下,帶著些許促狹:“若朕不認同你的話呢?她雖是忠勇伯的女兒,可忠君先於敬孝,她身為大燕的子民,理應以朕為先,既敢算計朕來謀求她的榮華富貴,就是不忠,她被怎麼罰都是應得的。”

五娘臉色煞白,在想到辯駁的話語前,雙膝先彎曲下來,硬生生地跪在瞭地上。

謝歸晏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先道:“陛下可否移步,民女想私下與陛下談論此事。”

岑嬰的目光在與會人員上匆匆一掠,便能從那各異的神色看出來,這些貴女雖不恥於五娘的行為,但對五娘勾引皇上失敗這事又抱有莫大的好奇心,都豎著耳朵聽,而五娘的神情因為羞愧已經恍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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