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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为何那样(106)

作者:相吾 阅读记录


謝歸晏瞳孔微張。

她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因此最清楚在這件事裡,五娘隻是夾在太後與皇帝之間的犧牲品,她和她的傢族或許生瞭不該生的野心,但基於這個野心,落得的下場未免過慘瞭些。

很快,太後便來瞭,隨之而來的是誰都沒有想過會出現在這兒的岑嬰。

謝歸晏也有瞬間的意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今日的這場琴會,恐怕是岑嬰借瞭太後的名頭辦給謝歸寧聽的,好解他病中的無聊乏悶。

岑嬰走到為他準備好的上首位置,他並不走心地正預備請起,偏那白色的及踝白紗醒目得很,叫他一眼瞥見,岑嬰頓瞭頓,心生不滿:“謝二娘,緣何見瞭朕與太後,還不摘你那幕籬。”

若是往常,看在‘謝歸晏’的面子上,他也不會與謝歸晏計較,可誰叫此時在他心目中的謝歸晏是個又妒又愛財,還想借兄長的名聲在長安的貴族之間打開名聲的勢力小人,他以為必須要給‘謝歸寧’一些臉色看看,叫她認清自己的地位。

順便也讓長安人知道,‘謝歸晏’是‘謝歸晏’,‘謝歸寧’是‘謝歸寧’,二者就算是親生兄妹,‘謝歸寧’也休想借‘謝歸晏’的名與勢。

畢竟‘謝歸晏’的美名都是他謹小慎微下得來的,與傢人無關,更不能讓傢人將他名聲弄臭。

因此他還沒等落座,就毫不猶豫地將矛頭指向瞭謝歸晏。

謝歸晏倒也不見慌張,平靜地道:“回陛下與太後娘娘,民女得瞭蕁麻疹,這蕁麻診不能見風倒是其次,主要是生的紅斑著實恐怖,不好見人,民女方才戴著幕籬,不敢摘。”

太後道:“既是有緣故,也能諒解,落座罷。”

有‘謝歸晏’在,岑嬰也不能太難為他妹妹,便沒有說話,這就是不反對的意思,謝歸晏不慌不忙地起身落座。

很快,九曲橋上鼓樂聲漸起,有彈古琴、揚琴,奏琵琶、古箏,不一而足,樂聲潺潺,踏水而飛,清越瑟瑟。

謝歸晏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卻總是能註意到忠勇伯傢那位五娘愁容滿面的模樣,有時樂聲淒切,她泫然欲泣,旁邊的貴女覺得她晦氣,紛紛避讓開去,讓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極為尷尬可憐。

謝歸晏再看不下去,她招來抱琴,囑咐瞭幾句話,自己則起身往五娘處走去。

那五娘正暗暗垂淚,見謝歸晏來瞭,也是下意識讓開位置,以為她隻是來借道而行,並非尋自己,偏謝歸晏就在她身旁坐下:“我有一法,雖不能保住你傢的爵位,卻能讓陛下不斷瞭你的姻緣,你可要試試?”

五娘這幾日正被這兩樣噩耗壓得喘不過氣,已經有瞭病急亂投醫的意思,見謝歸晏這般說,也不質疑她,先問:“我該如何做?”

*

岑嬰不通樂理,對琴樂也沒有興趣,貴女們爭奇鬥豔地奏樂,樂音能入他二者根本寥寥無幾。

這時候,忽然一道清冷的琴聲淙淙而來,如月魄拂弦,明明身處關外黃沙,卻偏有種冷泉幽咽之感,一下子將他耳朵抓住,他擡眼看去,就見一個臉生的妙齡娘子正在淒淒切切地彈琴,當他的眼神掃過去時,在慌亂下,她一下子連錯瞭好幾個音。

岑嬰些微坐直瞭身子:“這是怎麼回事?”

太後正在詫異忠勇伯的五娘還敢上場,聽岑嬰這麼一問,自然以為他是在不滿五娘,忙道:“哀傢這就將她打發瞭。”

“這若叫打發,”岑嬰皺眉,“太後莫不是在心虛?”

太後連連否認:“哀傢可沒有叫她出來礙皇帝的臉,這事與哀傢無關。”

太後的否認來得太快太急切,岑嬰想起瞭什麼似的,轉過頭仔細地辨認瞭回五娘的五官,在他極具壓迫的目光註視下,可憐的五娘連連錯音,頓時將其他貴女的註意力都牽扯過來,現場氛圍逐漸緊繃。

岑嬰終於還是認出瞭她,登時沒瞭好臉色:“太後棋子安插得不高明,不自我反省,倒是憐憫心過剩,為保護這顆棋子,還求到瞭謝相面前。”

太後聽得一頭霧水,卻知道如今正是被岑嬰厭惡時,她沒有辦好岑嬰的事,哪裡敢與他對著來,忙解釋道:“此事與哀傢當真沒有幹系,謝相自回來後,不是在陪皇帝,就是臥病在床,哀傢連見他一面都是難的,能借謝相謀劃什麼呢?”

岑嬰神色懨懨:“不是你,又是誰?”

他想到什麼,目光順勢滑向‘謝歸寧’,柔順的幕籬靜靜垂直著,既沒有與旁人竊竊私語,也沒有暗自嘲笑這越彈越糟、越彈越崩潰的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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