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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看我(82)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說話間,他就拉著汪之璞去院墻邊看那枇杷樹瞭,元玉走上前來拉住她的手,有些抱歉道:“對不起阿渺,我本來是想著……”

“沒事,”李藏璧開口打斷,垂著眼沒看他,道:“你做飯吧,我回房裡。”

她抽手離開,轉身朝屋內走去。

站在原地的元玉蜷瞭蜷空蕩蕩的掌心,神色頓時低落下去。

一旁的趙闡音一直註意著二人的動向,見房門關上便小心翼翼地走瞭過來,悄聲問:“李渺生氣瞭?”

元玉沒回答,氣苦道:“不是說瞭別多問嗎?”

趙闡音訕然,說:“也沒多問什麼吧,她平日裡不挺好說話的麼,今日臉上連個笑影都沒有……”他越說聲音越小,想到元玉和他說李渺回傢探親的事,又結合她剛才的狀態,心中總算琢磨出什麼,懊惱道:“對不起啊。”

元玉又能說什麼,本就是他同意二人前來的,也怪不到趙闡音身上,隻能自己收拾好情緒道:“算瞭,我去做飯。”

……

屋中,李藏璧正在鋪紙磨墨,站在桌前持筆懸腕,卻遲遲沒有落下第一筆。

趙闡音若是早些帶那個孩子來尋她,或許她會答應,但如今,既知道自己已經留不久瞭,便沒必要再亂瞭那孩子的章法。

那這字帖,寫還是不寫?

寫幾張最簡單的千字文,日日臨摹倒也有用,但她並未參加過應試正考,先前也隻在宮中看過殿試學子的考卷,知道其字需要形體方正,筆畫平直,要真說起來李藏玨的字或可做楷模,她的字……

按照崔先生的話來說,就是“疏朗有餘,規矩不足”,明明給她畫好瞭尺格,她的橫撇豎捺還是能飛到天邊去。

思索瞭幾息,她還是默默放下瞭筆。

算瞭。

————————————————

一直到晚間送瞭趙、汪二人離去,元玉才勉強松瞭口氣,回到屋中去尋李藏璧,彼時她正將一段點燃的火繩綁在窗邊,尾端火星閃爍,艾蒿獨有的香氣緩慢逸散開來。

他從背後抱住對方,垂著頭低聲道歉:“對不起,阿渺。”

“怎麼又道歉,”李藏璧無奈,說:“是我不願的,和你有什麼關系。”

元玉道:“我是想著你有點事做,或許就不會……近來天熱,田間畢竟累,我不想你太辛苦。”

他怕惹她傷心,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

李藏璧握住他的手,語氣聽起來也沒什麼不對勁,說:“我知道的,我沒生氣。”

元玉安心瞭一些,埋頭在她頸側蹭瞭蹭,夫妻二人就這麼安靜地抱瞭一會兒。

過瞭幾息,李藏璧又想到什麼,另問道:“那個孩子怎麼樣?”

元玉道:“挺好的,算學、詩文都不錯,就是寫字弱瞭些,她傢貧,十一歲才入學堂,束脩還是趙闡音出的。”

李藏璧想起那個女孩怯生生的眼神,問道:“我記得村裡的束脩不是不高嗎?”

元玉道:“是不高,但學堂大多隻做開蒙之用,很多學堂中的任教的先生也不過是像我和趙闡音這般的落榜之人,若是真想要進入府試,謀個一官半職,最好還是到各府的書院去,汪之璞傢中便是覺得反正也去不起書院,又供瞭她姐姐,索性就沒讓她念瞭。”

李藏璧問:“這二者差距很大嗎?”

元玉見她感興趣,便細細地為她解釋道:“每府有* 些名望的書院大多也隻有三兩個,裡面任教的先生很多都是告老還鄉後的官員,我先前在明州府的鶴玄山書院念書,教算學的便是曾任工部尚書的張時象大人,他教我們算學的時候還會與我們說當年在江州跨河造橋的事情,並以此出題讓我們也試著造橋,這般就更能融會貫通,而應試正考的算學考卷,大多也是有關於造橋修路這般得以落實的題目,村中的先生未曾為官,也隻是苦讀上來,自然難以精通其中門路。”

李藏璧問:“府中的書院束脩如何?”

元玉道:“崇歷九年時是一年折銀二十兩,如今十餘年過去,定然也是隻增不減。”

傢中務農者即便是境況好的情況下,一年進項也不過是三十兩白銀,還要減去每年的賦稅,一年二十兩念書,確實不是一般傢中能負擔得起的。

元玉又道:“就算是在村中念書,也不是每個村中都有學堂,慶雲村的學堂還是周先生回來後才辦起來的,若是要去別的村念書,還要向學堂付一筆宿費,屆時去各道各府參加考試,路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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