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西山看我(250)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元玉玲瓏剔透,沒有多言,隻道:“陛下是勤政之人,雖已年近半百,但練功習武也不曾落下,身體無虞,您無需擔憂。”

沈漆望著院角的紅梅發愣,又問:“徐闕之還未葬入皇陵嗎?”

元玉道:“這事我知曉不多,不過宣令帝君明面上還未病逝,屍身想來也不會動。”

“……那她,身側可有旁人,可還要再立新後?”

這種事情他不好問李藏璧,但在元玉面前說說,想來他也是能理解他的。

本以為元玉會立時回答,卻沒想到他聽到這個問題一時間猶豫瞭,沈漆心中一沉,盯著院角的視線挪過來,望著廚房內的身影,道:“有話便說。”

元玉遲疑道:“……年前,徐氏確實有官員上疏,想讓陛下廣開後宮,陛下沒有一口回絕,暫待留中瞭。”

沈漆冷哼瞭一聲,說:“徐氏是見徐闕之快死瞭,放不下這個帝君之位,想再給李庭蕪塞新人吧。”

這話他敢說,元玉可不敢附和,隻道:“陛下不是任人拿捏之人,或許……有自己的考量。”

沈漆沒再說話,握著書卷的手收緊又松開,心中久違地湧起一股逼仄的煩悶來。

……

除夕夜宴的時間不算太久,主要就是各地的宗親和臣子向崇歷帝獻禮,然後聚在一處看看歌舞,最後再給小輩分發壓歲盤,討一個團圓吉利也就是瞭,和往年並無什麼太大的區別,能上殿的臣子也都是天子近臣,除瞭左相孟固源能有資格坐在李藏璧左手邊外,其餘臣子都隻坐在後排。

今年禮部推陳出新,編出瞭新曲,稱做“遲日催花”,舞伎們身著素服廣袖,手捧花瓶,隨音起舞,在整個過程中還會勸客飲酒,殿中花瓶每被換一次,還會誦詠一首花詩,每首詩都以“願花常在,願人長壽”作為結尾,時不時地還會將瓶中鮮花於舞動中展現給賓客,整首歌舞靈動自然,和諧流暢,隨著絲竹管樂之聲漸停,舞伎又緩緩跪地,齊聲唱道:“四海一傢,九重萬壽,五谷豐登,田廬永樂。”

歌聲漸止,殿內的附掌歡笑之聲也愈發響亮,李藏璧端起玉杯抿瞭口酒,也和左右一同拍掌笑談。

快到亥初之時,禮官來提醒李庭蕪該去往正儀門上放燈祈福瞭,殿中的宗親和臣子若是想去的可以同去,若是醉酒無力的便可以直接離席歸傢。

未免耽擱時間,李庭蕪先坐轎到瞭延喜門,再直接換行馬車,隻不過上馬車的時候身後跟上瞭一個小尾巴,直接扶著車壁一同鉆瞭進來,又幹脆利落地吩咐侍從關門出發,不要誤瞭吉時。

李庭蕪扶住差點沒站穩的李藏璧,道:“喝醉瞭?”

“沒,”李藏璧擺手,靠著車窗坐下來,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道:“等會兒母親和我一起出宮吧。”

李庭蕪道:“出宮做什麼?”

李藏璧道:“自然是和父親一起守歲啦,還有元玉,我們一起。”

李庭蕪神色未變,道:“你父親回來瞭?”

“嗯,”李藏璧說:“昨日剛回來的,現在在崇仁坊呢。”

見李庭蕪猶豫,李藏璧伸手抱住瞭她的胳膊,道:“走罷母親,今日除夕,本就是吃團圓飯的時候,我既不舍讓你一人待在宮裡,又不舍得父親,可父親又不好進宮……你們如今就算不是帝後妻夫瞭,也總是阿璧的母親父親吧,”她晃晃母親的手臂,一個字拐瞭好幾個彎,道:“走罷——”

李庭蕪摸瞭摸她微紅的臉,有些好笑道:“還說沒喝醉,都開始撒嬌瞭。”

李藏璧嘿嘿一笑,說:“今年的酒不錯,我喜歡,就多喝瞭一點。”

李庭蕪道:“這是你哥哥當年和你一起釀的荔枝雪花酒,前段時間你哥哥生辰,我想到這個,便寫瞭幾個酒方讓酒司做,沒想到其中有一壇的味道還真有些相似。”

“那都是……八九歲時候的事情瞭吧,”李藏璧酒意上湧,聲音也含糊瞭起來,說:“母親還記得呢……”

李庭蕪扯下她的手臂,讓她伏在自己膝上,道:“休息會兒吧,等到瞭母親再叫你。”

李藏璧拉長聲音應瞭一聲,眼睛半閉不閉,過瞭一會兒又不知想到什麼,低低喚瞭聲哥哥。

聽到這兩個字,李庭蕪心中遽然一痛,無言地望著懷中女兒安然的睡顏,動作生澀地拍瞭拍她的脊背。

……

雖是馬車,但不能疾行,以至於從下宴到上正儀門也用瞭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李藏璧扶著裴星濯的手臂一步步登上城樓,風一吹,總算清醒瞭一點。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