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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看我(225)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殿前殿後還有東紫府的親衛,雖然他們恪盡職守未敢多看,但元玉也恥於在大庭廣衆之下有什麼親密之舉。

他加快速度將她的臉塗完,拿出手帕擦瞭擦指尖,又蘸瞭另一邊乳白色的藥膏,輕輕地抹在她的手背上。

兩年過去,眼前這雙手已不再像舊年事田時那般粗糙,隻餘下經年累月持筆拿劍時所留下的薄繭,橫亙在掌心和指間,留下瞭不少風鑿霜刻的痕跡。

他專註著手上的動作,順著她肌膚的紋理一點點地輕撫過去,過瞭一會兒,一股溫熱的吐息灑在額前,李藏璧低頭向他靠近瞭一點,若有似無地在他額前輕吻。

“幹嘛呀,別鬧我……”他小聲地埋怨瞭一句,仰頭望進她眼中,對視兩息後,他妥協地望瞭望遠處的守衛,見無人關註這邊,飛速地在她唇上印瞭一下,隨即又如無其事地低下頭去。

李藏璧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逗笑,傾身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待他將細細地手膏塗完後,才隨口問道:“官署事忙嗎?”

“還好,”元玉收好圓缽,又將李藏璧那邊的氅衣攏緊瞭些,道:“最近在和都水監一起整理澹渠的圖紙文書,陛下說今年之內要將整段全都清查一遍,以免有其它錯漏。”

李藏璧問道:“那工部的同僚待你如何,有沒有為難你的?”

元玉說:“沒有,大傢都很好。”

都水邑的事情已被壓下,對外都另有說法,知道內情的人不算多,元玉和李藏璧的關系也並未曝露,衆人隻當他同是參與巡查的學子,隻不過因著榜首之名,待他都禮遇有加。

李藏璧說:“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我哪有那麼容易受欺負,”元玉好笑,道:“自從回京以來蒲一菱和耿裕恨不得一天十二時辰都跟著我,未免也太小心瞭。”

李藏璧不贊同,道:“還是小心點好,如今沈氏的暗網還在清理,沈沛等人也未行刑,你傷還未愈,要再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元玉知道她還在後怕年前都水邑的事,她身邊那位親衛和她哥哥的死都在她心中留下瞭不可磨滅的傷痕,她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們,經年累月已成執念,而正當此時他乍然出事,她便更覺當年噩夢重演,如今好不容易將他救瞭回來,她自然不敢松懈,也無意識地將舊年失去親友的執念投射瞭一部分在他身上。

元玉心中清明,但也沒說什麼,淺笑著靠過去,玩笑道:“你直接拿根鎖鏈把我鎖起來好瞭,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就最安心瞭。”

然而李藏璧不覺得這是玩笑,表情嚴肅地像是真的在思考著這句話一樣,最後一本正經道:“也是個辦法——不如你告假幾日,等傷徹底痊愈瞭再上值吧。”

“什麼呀,明明都好瞭,”元玉無奈,道:“你昨日不還看瞭,都快落痂瞭。”

見她不語,他又側過身來用雙手捧住她的臉摸瞭摸,想讓她露出個笑臉來,轉而道:“若是擔心我,就日日讓我來見你,好不好?”

他的眼神溫軟清澈,像是落瞭花的泉水似的,和咫尺之外的漫天大雪截然不同,李藏璧心下一軟,垂首貼瞭貼他的嘴唇,道:“好,你想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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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過後,磐州府謀反一案審罷,所有參與謀劃的官員俱都獲罪處刑,以李庭潤身邊副將及磐州府令沈沛為首的一衆近臣俱都被判處梟首之刑,於二月初十午時在正儀門外行刑。

刑畢的消息傳回宮裡時已是黃昏,李庭蕪用瞭晚膳,正一個人坐在案後批奏折,聽那侍從呈報完後,她手中的朱筆絲毫未有停頓,隻隨口道:“知道瞭,下去吧。”

一直到夜幕降臨,繁重的公務才勉強告一段落,李庭蕪放下朱筆,將層層疊疊的奏折推至一旁,門邊的侍從見狀,適時走上前來躬身問道:“陛下要歇息瞭嗎?”

李庭蕪道:“去邀月閣。”

侍從恭敬道:“是。”

邀月閣是宣令帝君徐闕之的住處,離恒月齋隻有一箭之地,不過半刻鐘,李庭蕪的輦轎就落在瞭邀月閣的宮門外,她免瞭侍從的通報,隻讓侍衛守在門口,獨身一人往裡走去。

自她從都水邑平亂歸來,除瞭需要帝後同在的場合,她再也沒召見過徐闕之,自然也沒來看過他,不過一個多月,這個富麗堂皇的宮室就好似失瞭所有光彩,隻剩下瞭幾盞昏暗的燈光。

隨著吱呀一聲,沉重的殿門被一隻手緩緩推開,伏在窗榻前的人影瑟縮瞭一下,蜷在原地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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