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有誰？”夏文衍隨口道：“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掉下來麼，難道你那個貼身婢女跟你一起掉下來瞭？”

鳳禾看他的態度不像作假，暗暗猜想淩見徹應該是順著水流飄到瞭其他地方。

她面上不顯，隻輕輕點瞭點頭，露出擔憂的模樣，卻不敢提及淩見徹半個字。

淩見徹現在是大彧的將軍，夏文衍此人心思陰沉，對大彧態度模棱兩可，淩見徹如果落到夏文衍手裡可能會更危險，還不如不說。

“你如果擔憂你那婢女，我可以派人出去找找。”

“不必瞭。”鳳禾急忙道：“其實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掉下來，當時我隻聽到她的喊聲，仔細想想，那聲音隔得很遠，說不定她是在崖上喊我。”

“行。”夏文衍不以為然道：“反正就是一個婢女而已，誰伺候你都一樣，你如果不習慣別人伺候，我就多派些人過來，總有你用的順手的。”

鳳禾皺瞭皺眉，發現夏文衍身上流露出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上位者姿態。

夏文衍在凳子上坐下，語氣多瞭兩分關切，“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用不用讓太醫過來看看？”

鳳禾搖頭，“我自己就是大夫，可以照顧自己。”

她現在除瞭渾身酸痛，有些頭暈之外，再沒有其他狀況，應該都是些皮外傷，隻是需要靜養，多休息幾天基本就好瞭。

她想瞭想問：“我昏迷瞭多久？”

“昨日上午將你救回來的，你昏睡瞭一天一夜，太醫說是正常現象，你現在體力耗盡，得好生休養，等會兒如果餓瞭，就喝些養生粥，我給你派瞭個廚子過來，你看看合不合口味，如果不喜歡，我再給你換。”

鳳禾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心裡猜測著淩見徹的情況，有些喘喘不安。

“你從懸崖上掉下來的前因後果我都聽手下說瞭。”夏文衍事不關己地笑道：“沒想到淩少凜那個遊手好閑的紈絝也會有功高蓋主的一日，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設下埋伏的人竟然是他那個酒囊飯袋的好兄弟瑞王！此事說出去恐怕都沒有幾個人會信。”

鳳禾心下微沉，亦有些唏噓，若非想殺淩見徹的人是瑞王，他們也不會那麼輕易中計，其實仔細想想也稱不上是中計，隻是瑞王算準瞭淩見徹不會置她於不顧而已，他們總能想到法子鉗制住她，就算沒有那個假和尚，也會有其他人。

夏文衍嘖瞭一聲，徒自笑瞭笑，意味不明道：“瑞王這次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平時數他最膽小無能，沒想到他還能做出這等狠辣無情之事，跟他那兩個皇兄也沒什麼差別，淩少凜在邊關這幾個月簡直是風雲人物，我日日都能聽到關於他的傳言，有人說他是戰神臨世，有人說他是救世主，他究竟是天賦異稟還是以前暗藏鋒芒，恐怕隻有他自己清楚，這兩人倒是跟我記憶中的他們十分不一樣，有時間真該跟他們重新認識一下。”

夏文衍聲音頓瞭頓，疑惑問：“不過瑞王要圍捕的人是淩見徹，最後掉下來的怎麼會是你？”

鳳禾心思轉動，看來夏文衍的手下都在懸崖底下，對事情經過並不是十足清楚，隻是知道個大概經過，當時她和淩見徹一起掉下去，那些人隔得遠，應該是沒發現掉下去的是兩個人，以為隻有她一個。

鳳禾理清思路，擡手揉瞭揉額頭，含糊道：“當時太亂瞭，我記不清是怎麼回事，隻知道林子裡忽然湧出一群人喊打喊殺的，淩見徹還把瑞王打暈瞭，我當時連敵我都沒分清楚，就突然感覺有一股力道推瞭我一下，然後我就跌落懸崖，掉進水裡瞭，往後的事再不記得瞭。”

夏文衍見她一副頭疼的模樣，阻止道：“別想瞭，左右不過是被那些人誤傷瞭，你腦袋上有傷，大夫讓你好好休息，最近少動腦。”

鳳禾順勢點瞭點頭，靠坐回床邊，默默打量他，夏文衍還是那個夏文衍，隻是氣質卻截然不同，少瞭之前的畏畏縮縮，說起話來有板有眼。

燭火晃動，夏文衍看著鳳禾瑩白如玉的面龐，目光如有實質般流連在她身上，聲音不自覺溫和瞭幾分，“你安心在這裡養病，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鳳禾從他最後一句話語裡察覺出一絲曖昧，眉心輕蹙，擡眸看瞭他一眼。

夏文衍若無其事的回望著她，沖她彎唇一笑，眼中情緒不明。

鳳禾避開他的視線，淡淡道：“多謝。”

兩人相顧無言，其實他們並不熟悉，連熟人都算不上，隻是說過幾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