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禾心裡想著事，也情緒不高的安靜坐著。

來時春寒料峭，回時春暖花開，卻無人有心情欣賞沿路的好風景。

半日後，馬車在驛站前停下，提前有人來打過招呼，驛站裡已經備好瞭熱乎的飯菜。

衆人進去用飯休息，馬匹被帶去喂足草料。

驛站膳食味道一般，大傢的心思都不在飯上，稍微飽腹就啓程繼續趕路。

勝利的消息傳回京城，人人歡呼雀躍，唯有惠帝不悅，不斷派人催促他們快些回京，衆人隻能快馬加鞭的往回趕，幸好沿路驛站都收到消息，會提前為他們準備好膳食和新的馬匹，夜裡住的地方也都安排妥當，一路雖然趕得急瞭些，卻並不算辛苦。

回程的路上，淩見徹和淩見霄心裡擔心京城的狀況，郗行止依舊清清冷冷的話不多，瑞王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大傢沿路十分安靜。

三日後的夜裡，附近沒有驛站，衆人隻能歇息在一處山坳裡，這次準備充分，周圍有護衛保護，天氣又回暖不少，夜裡睡得還算安穩。

鳳禾照舊跟青古睡在馬車裡，身上蓋著大氅，一點都不覺得冷。

清晨，青古跟其他幾位丫鬟去準備早膳，淩見霄和郗行止被瑞王派出去探查前面的路況，大傢忙的熱火朝天。

鳳禾和寧芷姚相約去附近的河邊洗漱，護衛們不敢跟著，隻待在能聽到她們叫喊聲的地方，背過身守在附近的林子裡。

冬雪消融，春日的河水清澈又不寒涼，鳳禾和寧芷姚蹲在河邊，擼起袖子，掬瞭一捧水洗臉。

熹微陽光傾瀉而下，映的河水斑斑斕斕，清澈透底。

寧芷姚心情好瞭一點，擦著臉笑道：“這裡的水真幹凈，如果不是急著趕路，我都想下水玩一會兒瞭。”

鳳禾把手放到水裡，看著河水穿過指縫，揚唇道：“一點都不涼。”

兩人都有些躍躍欲試，隻是礙於周圍護衛太多，又急著出發，不然定要脫瞭鞋襪下河趟一趟水。

寧芷姚望著遠處的山坡，“我們現在待的地方叫欒城，欒城是大彧和婺都的邊城，從這座山翻過去就是婺都，不知道長公主現在過的如何。”

鳳禾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知道那裡應該就是婺都的領土，“長公主得償所願，日子過得應該還不錯。”

如今物是人非，李嫻出嫁後發生瞭這麼多事，李嫻能夠避開這些風波，也許算是好事。

她徒自沉思著，河畔傳來響動，兩人循聲望去，一名穿著破爛袈裟的和尚從下河流域的岸邊走過來，一隻手裡端著銅碗，另一隻手裡拿著一串佛珠，嘴裡念念有詞，應該是在誦讀經文。

寧芷姚的祖母信佛，她對佛門中人一向敬重，趕緊站起來整理瞭下衣襟，合手行禮，“大師好。”

“阿彌陀佛。”和尚念瞭一句佛偈停下腳步，雙手合十道：“兩位施主，你們好。”

鳳禾站起來，跟著寧芷姚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寧芷姚恭聲問：“不知大師此去何處，可曾用飯？若是不曾，我們的早飯馬上就做好瞭，不如大師用一些齋菜再走。”

大和尚道：“多謝施主，隻是貧僧還有事要忙，沒有閑暇用飯，曦和公主大義之舉傳遍四野，感人肺腑，貧僧想要化緣給公主修座廟宇，一路沿著公主去邊關所經之路前行，因此才從這裡路過。”

寧芷姚有些驚訝，聽明白原委後，感動的紅瞭眼眶，“大師仁善，我也該出一份力。”

寧芷姚想捐些銀子，左右摸瞭摸，發現錢袋沒帶在身上，擡頭揚聲喊她的婢女：“露兒！拿些銀子給我！”

鳳禾低頭拽下錢袋，擡手遞過去，“我帶瞭銀子，用我的吧。”

“多謝。”寧芷姚轉手把錢袋遞給和尚，“大師，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和尚念瞭句‘阿彌陀佛’，走過來接過錢袋，低下頭道：“兩位施主慷慨解囊，貧僧會為你們念經祈福的。”

鳳禾目光掠過他光禿禿的頭頂，看到他頭頂上的戒疤，臉色倏然一變，那戒疤足有九個，細看卻分明是畫上去的。

……這是個假和尚！

鳳禾遽然一驚，下意識拉著寧芷姚往後退，變故卻陡然發生，假和尚擡起頭時，臉上慈悲的神色已然蕩然無存，他扔掉手裡的銅碗和佛珠，徒手揮開寧芷姚，蠻力十足的勒住鳳禾的脖子，大手扼在鳳禾的喉嚨上，用力勒緊。

寧芷姚跌倒在地，嚇得面色雪白，尖叫出聲，匆忙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