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禾聽得似懂非懂，疑惑問：“剛才你既然知道他是在試探，又何必上當？”

淩見徹收回目光，道：“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碰你卻站在一旁什麼都不做。”

鳳禾唇角勾起，又努力把唇角拉直，想瞭想說：“我雖然不知道瑞王在打什麼主意，但我偏不想讓他如意。”

淩見徹嘴角蕩開一抹笑容，“打什麼主意？”

鳳禾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瞭眨眼睛，“這次就委屈你做一個對我愛而不得的小可憐瞭。”

淩見徹：“……？”

*

夜色彌漫，慶功宴散場，瑞王滿身酒氣的往回走，嘴裡哼著淫詞小調，身邊的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扶著他。

月影婆娑，稀薄的月色下樹影重重，隔得遠遠的，假山後傳來女子的嬌斥聲，他腳步微頓，側耳細聽。

“那個淩見徹當真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他以為他做瞭將軍有什麼瞭不起的！他維護這我一次，難道我就能忘記他之前屢次三番將我置於危險當中的可惡行徑？簡直是癡心妄想！”

瑞王神色一動，朝後面擺瞭擺手，讓護衛們離遠些。

他弓著腰悄悄靠近，循聲望去，蒙蒙夜色裡，兩道婀娜身影站在樹下，正是鳳禾和她的貼身婢女青古。

青古面上也是憤憤不平之色，卻低聲勸慰著，“小姐，您別與那個混不吝的大少爺計較，小心氣壞瞭身子，喜歡您的男子那樣多，奴婢覺得就數他最無禮。”

鳳禾擦瞭擦眼角，輕輕點頭，“若非我流落異鄉，何時受過這等氣，以後隻能多避著他一些。”

青古繼續忿忿道：“他帶兵攻打郯陰，是我們的仇人，您絕對不能搭理他。”

鳳禾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那一箭之仇我還記得呢，我絕不會讓他有可乘之機。”

主仆兩人心緒稍微平靜，漫步走遠，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瑞王笑瞭笑，從暗影處走出來，想瞭一會兒，繼續哼唱著往前走。

他搖搖晃晃的回到院子裡，屏退衆人，獨自進瞭書房，飲瞭一杯茶，神色稍顯清明。

桌案上放著來自京城的密信，他走過去，拆開信封一行行看瞭許久，神色逐漸凝固，待將一封信看完，他眉宇間浮起幾縷嚴肅凝重，眼睛倒映著燭火，不見半分醉態。

半晌，瑞王揉瞭揉眉心，起身將密信點燃，燒成一撮灰燼。

月上梢頭，霧色漸起，繁星隱沒在烏雲後。

瑞王看著桌上殘留的灰燼，眼中閃過一抹陰翳之色，書房裡的燭火直至深夜才滅。

次日清晨，又一道聖旨傳來邊關，依舊是傳召淩見徹回京。

衆人去前庭接旨，驚訝的發現傳旨之人竟然是郗行止。

郗行止一襲白色官袍，氣度不凡，身後跟著大批護衛。

鳳禾愣瞭愣，心思轉動，轉瞬明白過來，看來惠帝的忍耐已經到極限瞭，所以才派瞭郗行止過來。

郗行止朝鳳禾微微一笑，轉頭看向淩見徹，晃瞭晃手裡的聖旨，用漫不經心的語調道：“淩大人，接旨吧，聖旨裡面的內容想必你已經聽過很多遍瞭，我就不贅述瞭。”

淩見徹看著那道明黃的聖旨，悠然冷笑，他此前不肯回京是因為戰事未完，現在既然已經取勝，他本來就是要回京的，可惠帝顯然已經等不及瞭。

郗行止含笑道：“陛下口諭，淩老將軍和淩夫人都在京城等著淩大人團圓，讓你不要讓他們失望。”

淩見徹神色一黯，目光陡然變得淩厲。

惠帝這番話明顯是在威脅他，淩傢衆人恐怕已經被控制起來瞭。

郗行止慫瞭下肩膀：“你別瞪著我，這話不是我說的。”

淩見徹面無表情地單膝跪下接旨，冷道：“臣遵旨、謝恩。”

郗行止挑眉，親自扶起他，慢悠悠地看瞭他兩眼：“淩大人可真是變瞭不少，脾氣都變好瞭，俗話說士別三日該刮目相看，看來不假。”

淩見徹握著手裡的聖旨，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調侃，冷問：“陛下這段日子吃得下飯嗎？”

他心如明鏡，邊關戰事不停，軍權握在他手中，俗話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惠帝日日殫精竭慮，就怕他帶兵一舉攻回京城，恐怕比史爾都擔心他打贏這場仗。

郗行止仿若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譏諷，聲音如常道：“陛下近來時常頭疼，常常憂心邊關戰事，尤其是看到戰報後，經常連夜召太醫進宮，的確身體欠安，火氣旺盛，淩將軍如此關心陛下，陛下如果得知必定心中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