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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萤(22)
作者:符瑞 阅读记录
她一進屋便撒開乳母的手,噠噠噠地跑瞭過去,但卻隻是站在連夷身旁,神色平靜地望向湯老太太:“祖母做什麼罰大哥哥?”
寶兒犟
湯老太太看她,杵著拐杖,神色嚴厲:“我為什麼罰他,你不知道嗎?”
“是因為香杏嗎?”湯寶兒不解:“明明我們是在救人,行好事。”
“你們救瞭個髒東西回來,還藏在瞭鋪子上,你以為你是做瞭好事,若這事傳瞭出去,湯傢的臉該往哪裡放?”
湯老太太越說越氣,她用力杵瞭杵手裡的拐杖,語氣格外激動。
湯寶兒反駁道:“什麼髒東西,她是個人,我們救瞭她,祖母卻要罰我們,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以後,我們都不能救人瞭?”
“大娘,你來說。”湯老太太擡起手中的拐杖,指瞭指一旁的湯植姝。
湯植姝站瞭出來,看著湯寶兒,神色高傲:“祖母的意思是,有的人可以救,有的人卻是不能救的。”
湯寶兒更不解瞭:“為什麼救人還要分救什麼人?”
“你真笨。”湯植姝神色鄙夷:“若是你救瞭這人,這人卻會給你帶來麻煩,那你還要救嗎?”
湯寶兒思忖片刻後看她:“這是兩碼事。”
“你......!”湯植姝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她回頭看向湯老太太。
湯老太太暫且沒有管湯寶兒,目光冷冷看向連夷:“寶丫頭年幼不知事,難道你也不知事?”
連夷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直直的,他垂眸看著地上,一言不發。
“好......好......真是好得很!t”湯老太太被他們氣得胸膛起伏得厲害,她看著連夷那副沉默倔強的樣子就來氣。
一時間,她又想起瞭兩年前自縊而亡的薑氏,眼裡閃過一抹嫌惡。越想越氣,老太太直接將手裡的拐杖往連夷身上砸去!
眼看著連夷將被砸中,湯寶兒眼疾手快,試圖將拐杖接住。
“嘶——”可惜她不僅沒有接住拐杖,還被拐杖砸中瞭手,拐杖最後掉在連夷身前,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湯老太太眼尾抽瞭抽,她一臉煩躁地擺擺手:“你們倆,從今天開始去小祠堂跪三天,誰也不準去探望!”
衆人面面相覷,都暗道:恐怕三房的寵愛,要就此到頭咯!
小祠堂位於湯傢西邊兒,那處有些僻靜,平時少有人去。
連夷站在昏暗的房中,低頭看著小姑娘手背上的淤青,少見地皺起瞭眉:“何苦這般。”
湯寶兒收回手,背在身後,故作輕松道:“沒事兒,寶兒不怕疼。”
可連夷方才看得分明,拐杖砸在手上的那一瞬,她兩眼霎時冒起瞭淚花。
見他眉頭緊蹙,湯寶兒哄道:“不礙事的,找點藥膏來塗塗就好瞭。”
“就是不知道爹娘去哪裡瞭。”她小聲嘟囔:“早上都沒有看見他們。”
連夷說道:“昨晚三叔和三嬸嬸去瞭下轄縣裡處理鋪子上的事兒,還未歸傢。”
“哦。”湯寶兒悶悶想著,若是爹娘在的話,不說替她求情,起碼也能送點藥膏來什麼的。
她才這麼想完,便見一位嬤嬤進瞭屋來,笑著遞出一物:“寶姑娘快擦擦吧,免得一會子腫瞭。”
湯寶兒見她有些眼熟,接過藥膏後甜甜道謝。
嬤嬤走後,連夷拿過藥膏:“手伸出來。”
小姑娘乖乖伸出手,她往門口看瞭一眼,嘟囔道:“那位嬤嬤有些眼熟,隻是忘記瞭在哪裡看見過。”
連夷垂眸替她上藥:“祖母院兒裡的雜灑婆子。”
湯寶兒眼睛亮晶晶的:“大哥哥你記性真好!”
小少年不禁有些啞然,他看著小姑娘眼裡的崇拜,隻覺有些好笑。他看著手裡的藥膏,微哂:“祖母還是疼愛你的。”
他看著神色尋常的湯寶兒:“隻是三叔三嬸回來後,怕是要斥責於你。”
“才不會呢。”湯寶兒看著被塗好藥膏的手,輕輕呼瞭呼:“爹娘隻會誇我,不會罵我的,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她還頗有些得意。
不過她又想起瞭被安置在煙羅坊裡的香杏:“大哥哥,你說,等香杏好起來之後,我讓她來我身邊,怎麼樣?”
她已經想好香杏今後該怎麼活瞭。
連夷看著她盛滿期待的眼眸,沉默瞭一瞬,旋即將藥膏放在她手裡:“香杏不可能入府,也不會留在鋪子裡。”
湯寶兒一愣:“為什麼?”
連夷走到蒲團面前,撩袍跪下:“祖母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