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嫌惡顏惜，又怎會對其女兒有好臉色？但不得不說，這賤丫頭跟她娘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端得一副勾人的下賤樣子！

於是明老太太就更氣瞭。

“祖母？祖母~”耳邊是小孫女撒嬌的聲音，明老太太回過神來，看著旁邊的少女，笑著將其摟入懷中：“哎唷，我的小心肝兒，今兒怎麼舍得來老婆子這兒瞭？”

明央得意地瞥瞭一眼站在後邊兒的明慈，乖巧地依偎在老太太懷裡：“這不是想您瞭嘛！祖母不想央央嗎？”

明老太太笑呵呵地摟著她，連忙哄道：“自然是想的，隻是你這皮猴兒不安生，一天都見不著人。”

明央笑著在老太太懷裡撒嬌，說著天真的軟語溫言，將老太太哄得找不著北。

明慈安靜地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

明德雙和杜氏來的時候，她仍是靜靜地望著祖孫倆其樂融融，形單影隻，可憐極瞭。

杜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身旁的明德雙疾步走瞭過去：“怎麼在這兒站著？”

他聲音輕柔，像是怕嚇到瞭她。

明慈低眉垂眼：“我……我剛來。”

明德雙哪裡會信她的話，他回頭看著明央，冷聲呵斥：“三娘！不可在長姐面前無禮！”

明央被他斥得一愣，她委屈地從明老太太懷中起身來：“以前我是二娘，她一來，我就是三娘瞭！她不是我長姐，她才不是！我長姐是京城出瞭名的大傢閨秀，是德才兼備的女子，不是她這等小門小戶出來的粗鄙村女！”

明德雙怒極，他剛擡手，旁邊的杜氏忽而動瞭。

“放肆！”杜氏擡手，狠狠一巴掌打瞭下去：“教養嬤嬤就是這樣教你的？還是說，邱姨娘平日裡懈怠瞭？”

明央是庶出，邱姨t娘是她生母。

“母親！”明央捂著臉，看著杜氏，眼淚嘩啦啦往下掉，十分委屈。

杜氏對她的委屈視而不見，而是冷言以對：“三姑娘禮教甚劣，回去請教養嬤嬤多多敲打，否則，以後更不能見人，損瞭府上名聲！”

“邱姨娘那兒，我也會多走動走動。”

這樣一番話下來，明央怕是不太能經常出來蹦躂瞭。

她捂著臉，回頭看瞭一眼明老太太，眼含希冀。

明老太太手裡盤著一串佛珠，她倚著軟枕，垂著眼皮，神色淡淡。

明央哪裡還不明白，她咬瞭咬唇瓣，低眉行禮：“三娘……謹遵母親教誨。”

她站在一旁，態度恭敬。

明德雙拉過明慈，看向明老太太：“娘，這是惜兒的女兒，名‘慈’，您看看。”

明老太太慢慢擡眸，她看著眼前的女子，笑著伸出手，拉過其手腕：“模樣跟她娘生得很像，就是太瘦瞭。”

杜氏也湊瞭過去，笑瞇瞇道：“就是太瘦瞭，已經吩咐小廚房，多做膳補。”

她略微停頓瞭一下，繼續說：“按理兒，大娘回來後，要安排傢中大宴，讓她認認人。”

“隻是她身子骨太弱瞭，大娘又在……二娘又在宮裡，大郎幾兄弟在學堂裡，這……”

她看向明德雙，眼睛清亮有神：“伯爺說，這該如何是好？”

“無妨。”明德雙摸瞭摸女兒的發頂：“總之是要操//辦的，晚些時候也不耽擱。”

他見明慈不說話，便溫聲說道：“這是你祖母，你平日裡沒事，可以多來陪陪你祖母，她心裡也歡喜。”

明慈點點頭，她飛快看瞭一眼明老太太，繼而垂下眼眸來，細聲細氣道：“我會常來陪祖母的。”

果然是小門小戶養出來的。

明老太太拍瞭拍她的手背，眼睛沒動，嘴角卻提著笑意：“當務之急，是要養好身子，你身子骨弱，晨昏定省便免去瞭。”

說著，她又看瞭一眼杜氏：“你爹娘這兒，也不必日日都去，我替你免瞭！”

杜氏笑著應承：“還是娘貼心，大娘還不快謝過。”

明慈福身，行禮姿態有些僵硬，聲音也有些小：“多謝祖母體恤。”

明慈住的院子叫“棠梨院”，是一處二進院子，花草叢林，亭臺水榭，一應俱全。

午後，明慈坐在遊廊裡，她倚著圍靠，看著遊廊外的景色，神色寧靜。

回到明傢這幾日，她完全沒有受到委屈。這個傢裡的人，截至目前為止，都像是在真心實意接納她。

她擡頭，看著簷上的青瓦，目光逐漸發散。

不著急。她對自己說，慢慢來，總之她還有很長的日子，可以將仇人，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