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戚雲晞背對著他扶著桶壁，承受著水波源源不斷的沖擊的時候，才明白他說的一起真正的意思，並不隻有一起洗。

從耳房裡被他抱出來，戚雲晞感覺比沐浴前更疲憊，這人卻一改夜裡的煩悶焦躁，一臉輕松愉悅的樣子。

等戚雲晞重新躺回被窩，許懷彥取出細頸瓶，垂眸問她：“還用麼？”

戚雲晞接過去，嗔他一眼。

這人，做瞭什麼他自己心裡沒數麼，許久不曾這樣頻繁與激烈瞭。

“你出去。”

許懷彥深深看她一眼。

今日委實有些沖動，才會一遍遍流連忘返，但他也的確不希望她生下她不喜歡的孩子。

*

許懷彥等瞭一陣再進去，準備去叫戚雲晞一起用午膳，隻聽見帳內安安靜靜地，一點動靜也沒有。掀開帳幔一看，這陪他折騰瞭半夜加幾乎一上午的人已經睡著瞭，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地，隻露出一張恬睡的臉在外面。

許懷彥輕輕摸摸她的頭，想問她要不要先墊墊再踏踏實實睡。

戚雲晞太累瞭，剛睡著，以為許懷彥又要來，下意識用抓著被頭蓋住臉：“不要瞭。”

許懷彥失笑。

女子有時喜歡口是心非，嘴裡說著不要，身體卻不是這樣表現的。

不過這也是夫妻間的樂趣瞭。

見戚雲晞睡得香，許懷彥沒忍心叫醒她，小心翼翼撥開被子，讓那張桃花般的臉露出來，讓她能痛快的呼吸。

掛上帳幔，許懷彥輕手輕腳走出內室，吩咐在門外聽候吩咐的玉檀和玉桂：“不要打攪夫人，讓廚房備好午膳。”

玉檀想起許懷彥也還沒有用早膳：“那您？”

許懷彥：“我等夫人一起。”

來到前院，佟寒已經將管傢和各位管事送來的賬冊及文書分門別類整理好，擺放在許懷彥的書案上。

許懷彥拿起其中一本：“熙和堂那邊可有動靜？”

說起這個，佟寒就對許懷真的所作所為有些不齒。

許懷真不知怎麼想的，在之前同東昌侯府約定不弄出妾生子的情況下，讓兩個妾室同時懷上瞭身孕，但他不想背負違背約定的罵名，讓武氏染上瞭赤髓，然後在她神志不清楚的情況下接納瞭那兩個孩子。

許懷真與武氏青梅竹馬，東昌侯就是看老侯爺老夫人有不生庶子庶女的先例，才在侯府有難之際，不僅將武氏嫁過來，還用真金白銀拉瞭侯府一把。

這是包括老夫人在內的所有長輩都默認的事。

佟寒：“老夫人將康哥兒與悅姐兒送到瞭二夫人那裡，並接瞭二少奶奶的母親住進熙和堂，幫助二少夫人戒赤髓的癮。”

許懷彥：“大理寺那邊有何新的進展？”

“有，”佟寒一五一十回稟：“大理寺聯合刑部與宗人府連夜審理，案情清楚，證據齊全，已將主犯判處沒收資産與秋後處斬，其餘涉案的皇親及勛貴已論罪關押收監，二公子戴罪立功，隻等論功行賞；至於侯爺，他什麼都不知情，隻是個赤髓的食用者，已經被人送回侯府。隻不過……”

許懷彥的眸光閃過一絲精光：“如何？”

佟寒見許懷彥面無表情，放心道：“侯爺的癮犯瞭，正在鬧呢，老夫人也過去瞭。”

想到瞭什麼，許懷彥淡淡開口：“我過去看看。”

離開致思堂前，許懷彥下瞭一道吩咐：“來致思堂者，除非我親口答應，任何人都禁止踏入。”

第 54 章

許懷彥很多年沒有踏入過正房。

從記事起, 他就生活在臨芳院的東廂房。

幼時也曾不解，二弟他們的爹娘都住在一個院子裡，他的卻不是。

後來看到美麗孱弱的她被打得奄奄一息, 流著淚躺在華麗的錦帳裡，他就不希望爹娘住在一起瞭，甚至不希望爹爹來找她。

祖母背著她請求他：“彥兒，去和你爹爹住吧，和你爹爹住多好, 那裡熱鬧，有姐姐妹妹陪你一起玩。”

他不願意。

幼時的他就知道, 爹爹有很多個孩子, 但她隻有他。

在他看來，她的日子很艱難，她討厭他的夫君，也不喜歡她的孩子。

既然她都不嫌他是個累贅, 他更加不能拋下她。

小小的他聲音洪亮，態度也很堅決：“我不去！”

祖母無奈：“這孩子。”

等祖母走瞭, 他四處找她的身影，最終在一盆盆綠雲前找到她。

她站在開得正好的蘭花前，彎著眼睛問他：“彥兒，好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