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爻一臉無辜：“我聽到瞭呀，這麼沉的腳步聲，誰聽不到？”

結果這話踩瞭璇音娘子的尾巴，她習舞多年，向來以體態輕盈為傲，此刻柳眉倒豎，氣呼呼叉腰：“你說誰步子沉？”

戰鬥一觸即發，霓瓔及時打斷施法，問靠在窗邊的人：“早上不就說府裡憋悶想出去走走嗎？怎麼還沒出門。”

璇音站直瞭：“你還好意思說。”她伸手朝著偌大的府邸虛指一圈：“我從來的那日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直至今日清晨一覺醒來，忽然靈光乍現。”

她擺出質問的嘴臉：“殷管事，馬上就是除夕元日，你這府裡冷冷清清的，哪裡有個過年的樣子。”

霓瓔覺得這話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府裡就我和霧爻，懶得折騰。”

“誒。”璇音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擺表示不贊同：“這是我沒來的時候，如今我來瞭，府裡有客，你可不能這般憊懶，過年就得有過年的樣子，你這種敷衍過日子的樣子可要不得。我不管，你馬上收拾收拾，隨我出門置辦年貨，不得怠慢，否則我就同你的傢主告狀！”

霓瓔無奈的笑，剛要開口，忽然瞥見耿馳匆匆入院的身影，這段日子霓瓔一直讓他留意築壩進度和羅齊中的動向，觀此情景應當是有事。

霓瓔沖霧爻做瞭個手勢，霧爻心領神會的把璇音領走瞭。

“幹嘛呀，不出門瞭？”

“女郎要辦事瞭，我陪娘子出去逛逛吧。”

璇音從窗戶探頭看瞭眼，果見屋裡有人，這回倒是沒鬧騰，隻輕輕嘆瞭口氣便隨霧爻離開瞭。

“女郎，如您所料，羅齊中近來收受瞭不少賄賂，都是希望能得地方官府舉薦入州的士子。想來其餘州縣這種情況也是數見不鮮。”

霓瓔：“有進項就有賬，錢財去處可摸清瞭？”

“若屬下沒有猜錯，羅齊中在任期間所斂錢財，一部分進瞭自己的口袋，一部分則送到瞭沂州，給瞭他的妹妹羅氏。”

“羅氏是王永賓的貴妾，膝下有一女，從出生便養在自己名下，於沂州還有私産，這些應當都是羅齊中這個兄長的助力。王永賓任兵部侍郎後，很快便攜妻殷氏進京赴任，留羅氏在府中照料。”

“至於羅齊中這些進項是否有賬冊，還得進一步查探。”

霓瓔指尖輕敲案面：“有羅齊中舉薦的士子名單嗎？”

“有。”耿馳從懷中抽出一張紙，恭敬遞上。

霓瓔接過展開，一眼掃完，輕輕笑瞭一聲，眼眸微擡看向面前的男人。

自從那夜霓瓔與耿馳深談之後，他果然沉穩不少，也不再分心北地之事，做事細心穩重，結果也令人滿意。

“做的不錯，想要什麼獎賞？”

耿馳寵辱不驚道：“這些都是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也分做得好和不好，做得好就得賞，若你一時想不到，我替你想一個，如何？”

耿馳微怔：“什麼？”

“三個月之內，我把薛表的人頭送給你。”

耿馳氣息一滯，眼神驟沉，他單膝下跪，沉聲道：“多謝女郎賜賞。”

霓瓔微微一笑：“這本就是我承諾你的事，如今拿來當做賞賜，是我撿瞭便宜才是。”

耿馳：“小人一心為莫傢報仇，別無所求，女郎能助我完成畢生所願，耿馳願為女郎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我用不找你肝腦塗地，更不必萬死不辭，但你既然這麼說，我便稍稍得寸進尺一下。”

霓瓔微微傾身，手臂搭在書案邊：“若你能大仇得報，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耿馳神情一怔，若由他自己來籌劃報仇，可能搭上一條命都不能成事。霓瓔能幫他，他這條命都是她的，他不知自己的表態和霓瓔的要求有何不同，卻也不再多說：“隻要是女郎所提，屬下定然照辦。”

“好，就這麼說定瞭。”霓瓔輕輕拍案，表示這一章揭過，忽又想起別的：“對瞭，還有一件事。”

她靠回座中：“除瞭羅齊中，趙執這邊你也多留意留意。”

耿馳：“趙執不是寧縣縣尉的暗線嗎？女郎本也是要對羅齊中下手，說不定還能借他之手達成目的，如此也不會引人註意。”

“理是這麼個理，但他想法太多又不按常理出牌，若不看緊他，叫他找到機會向羅齊中發難，隻會打亂我的計劃。羅齊中是要倒臺，但得按照我的方式來倒，即便要借他的手，也得等合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