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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观音(30)

作者:雕弦暮偶 阅读记录


“不會。你想如實稟報也隨你。”沒想到,耶律堯一松手,將失瞭魂般的男人甩到一邊,語氣淡淡,“她總歸要知道,跟在身邊的是個什麼東西。”

*

晨光熹微時,宣榕終於等到平安歸來的五人。

她一宿沒睡,有些疲乏,聽容松一股腦說完情況,咽瞭口濃茶。

方才轉向那渾身是血,但又確實性命無憂的兩位殺手,嗓音因疲憊而很輕:“你們是章平手下人,還是他尋來雇來的?”

其中一個殺手簡直無有不言:“雇來的。小的是走鏢的鏢客,極為熟悉隴西到蜀中這一段路,章大人讓我們早點解決這兩人,再在蜀中的荒僻地帶埋屍。”

宣榕:“……”

她頓瞭頓,有些納悶。

這就是江湖人?這麼痛快就交代瞭?

而一旁容松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上前耳語幾句。

宣榕聽著,微微擡眸,一雙湛若明月的眸子看向耶律堯,在逐漸微妙緊張的氛圍裡,溫聲道:“耶律,可以過來一下嗎?”

耶律堯抿唇默然。

他睫羽本就比中原人濃密,垂眸時,幾乎能遮掩眸中一切情緒。

再加上多年殺伐,爾虞我詐,積累的城府也確實能讓外人無法窺破他的真實想法。

於是,他近乎是面色如常地走瞭過來,笑將道:“怎麼?”

沒想到,宣榕擡起手,瑩潤如貝的指尖搭在他的腕脈上,反倒是露出瞭個歉意的笑:

“見諒,但我得替你把個脈。”

阿望

指下脈搏狂跳,紊亂僨興,再怎麼不懂武林,單從脈象上,宣榕也能看出不對。

她眉間微蹙,斟酌道:“我不懂功夫,但你這是真氣走岔的前兆。有任何用藥需求,直接向阿渡提就行。”

耶律堯神色依舊平靜。

說著,宣榕放開手,很認真地道:“你肯告知我,又為瞭他們奔走一趟,我已是感激瞭。不用勉強做對自身有害的事情。”

耶律堯睫羽一顫:“無礙,我有分寸。”

宣榕也不戳穿,轉而道:“你們三人一宿沒睡,回去補個覺吧。阿渡,府裡令牌給昔大人。”

容渡二人自然應“是”離去。

耶律堯沒動,半晌,他才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比如,約法三章再多個一條?”

哪有趕上來簽訂條款的?她又沒有管東管西的控制欲。

宣榕失笑:“你是來我齊治病的——權且當病吧。以你身體為重,其餘諸事不必多慮。”

耶律堯默然。

沒有責備,沒有畏懼。

她在看他,亦在看世人。

何等有幸,那目光同樣悲憫。

何等不幸,那目光並無不同。

*

又簡單問瞭鏢客幾句,宣榕將視線轉向母子倆。

見他們二人情緒逐漸穩定,她便問道:“一直忘瞭問夫人何名何姓?如何稱呼?”

這世間很奇怪。子為父從,妻為夫從。

很多時候,女子連自己的姓氏名字都不配被提起,一貫以“氏”或夫姓示人。

聞言,婦人果然扭捏瞭一瞬:“……民婦宋桑,傢裡養蠶繅絲的,便取瞭這個名兒。”

又連忙感激涕零:“多謝小姐救我!可小姐,郡守大人何故要對我下手……難不成是我當面尋來,哭哭啼啼的,污瞭他名聲,讓他在人前難堪……?”

宣榕無奈。

這些混跡官場的老油條臉皮厚著呢,怎會因此就痛下殺手?

她有另一個懷疑——“章平”是頂替的,是蕭傢人,真正的章平早已被害。

但目前沒證據,看章平信誓旦旦說他是隴西人,極有可能多年來仗著朝中有人,不斷修正身份……真相還能被挖掘出幾分來,不好說。

於是,她換瞭個委婉的說法:“章大人同你夫君,有可能舊識。說不定他想掩蓋什麼往事……宋夫人,當年你丈夫北上赴考,有給你寫信嗎?”

宋桑茫然地搖瞭搖頭:“沒……寄信不方便,也不便宜……”

宣榕幹脆抽瞭張紙,從畫具匣子裡摸瞭炭筆,問道:“那他是和模樣,身量如何?有什麼特征沒有?”

宋桑怔瞭一瞬,苦笑道:“瞧我,您這一問,我才反應過來,我都快忘瞭他長相瞭,但傢裡人都說阿寶長得像他爹……”

說著,她牽著兒子的手,將他推到宣榕面前:“相公也也是這般,濃眉大眼,長得俊,身長八尺,比我高出一個頭……哦哦對!我相公他天生六指,為瞭和常人無異,小時候砍掉過一根,但右手小指頭處還是有點凸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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